月咏作为大凤数一数二的琴师,稍微有一点格调的宴会都希望请到她来助阵,但是如今晚这般盛大的宴会,自然也不会只有月咏一人来献艺,否则这么大一个场子也未免太过单调。
而一般能来这种地方献艺的人多少在大凤都是有些名声的了,他们也不会都只身前来,随身的小厮什么的总是会带那么一两个,这些随从没有上殿表演或者是官场的机会,都和我一样待在这后厅里面等着。他们有些约么是碰见的次数多了,已经相互间熟悉了,故各自聊开了去。
随意听了几句,聊得都是我不太感兴趣的东西,加上这些人我也一个都不认识,便没打算理会。不过大抵是鹊儿姐姐和月咏出席过几次类似活动,所以被人记了下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身为堂堂月大家的贴身侍女她也与有荣焉,被许多人围了过来强行尬聊着,估摸着都想通过鹊儿姐姐来攀上玲珑坊这个大腿。
我趁着自己还没有被盯上,有点不厚道的端着吃了默默地往边上坐了点,并在心中期待着这些人可千万不要找到我这里来。
月咏她们走了没有多久,前方便有乐曲传来,此处离前厅也不算太远,断断续续也能听着点声儿,大约一刻钟后,便不断有前去表演的艺人回来,脸上无不带着灿烂的笑容,想来今日大喜的日子都得了些丰厚的赏赐。
鹊儿姐姐还没有被别人围着的时候,曾告诉过我一般这种宴会要进行两个时辰上下才会罢休,而月咏基本上都是压轴表演的,所以我们大概是有的等。不过半个时辰之后我便有些饱了,饱了之后还有些困。心里想着反正这皇宫之中也不能随意走动,索性就找了一个相对偏的角落,靠着墙打个盹。
原以为我打个盹儿,醒了以后时间就过去了,然后就能陪着月咏离开皇宫,明儿就能离开长安,五天之后回到扬州顺利交差。
然而,显然想象很美好,现实却一直是残忍的。才刚刚放松了神经,进了梦中,就感觉有不速之客过来。原本有些喧闹的大厅好似突然安静,连呼吸都变得有些谨慎。迫于这种压力之下,我不得不睁开了眼睛。这些来献艺的艺人,宫中是不会留宿的,所以一般表演完,得了封赏的艺人便会带着随从尽快出宫离去,如今算下来宴会已经进行到了一半多,所以屋子里也不似之前那般拥挤,已经没剩多少人留下了。只是虽然有人走却也有人来,我看着站在我面前的两个侍卫有些迷茫,显而易见的也是因为这两人的到来所以大厅里才突然安静,那些目光才会突然绕着我打量。
来不及抱怨心里首先咯噔一下,莫不是月咏出事了?下意识的看向鹊儿姐姐的方向,见到她也一脸迷茫,但是好在脸上的担忧不是那么明显,莫名的我就松了一口气。
阁下可是风语风公子?
意料之外的那两侍卫看着居然带着些尊敬,秉着小心为上的想法只轻轻地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如此,请风公子随我们去前厅一趟。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毕竟月咏还在那里,我也不好直接拒绝,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稍稍整理了一下仪表,以避免到时候被指责唐突了圣上。
一路上我难免有些好奇,但是这两侍卫我又与之不熟,不方便随意攀谈打听,只能战战兢兢的跟在他们身后。
好在两处的距离并不太远,还没轮到月咏上场,月咏只在侧殿候着,因为还有其他人也没上场,跟着月咏一起等在这里,所以即便心中有什么疑问,我也不好直接问出来。
眼神交流,月咏示意我别紧张。有了她的这个安慰我也没之前那么慌了,也冲着她点了点头。也顺便想着来前她告诫我的那些话,不断地告诫自己,不会有事的。
月大家,请。
那两个侍卫一个带着我继续朝大厅走去,另外一个则是站在月咏身边朝着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原本月咏一行来表演的应该是三人,可是这侍卫却只请了月咏一人,由此看来此事是和表演无关。
进了正厅以后,眼角稍稍环视了四周一圈,近日来的王公大臣果然不少,坐在最上方的自然是当今圣上,旁边那个雍容华贵的女子想必是如今的皇后国母了。一直以来便听闻圣上多病,如今一瞧传闻果然不假。生在帝王之家,又是一国之主,当今圣上身上绝对不缺乏帝王之气,只是褪去那份天生的王者气场,他的脸上却有掩盖不住的病容。跟着师父后面那么久,多少也勉强懂一些医理,一眼便看出当今圣上的气虚。不过也只能看到这些了,若是师父在此,应该还能看出来到底是身体哪些地方出了问题。
皇上这一桌右边是太子和太子妃,左侧是七王爷,只是七王爷是独身一人坐一桌。因为知道日后恐难免会与他再有交集,所以对于这位七王爷我倒也有些了解,据说七王妃在五年前就已经病逝,虽然王府还有其他妾室,但是王妃之位倒是一直空缺着。虽然不知道为何,但是我心中敢肯定,这七王爷肯定不是什么痴情的种。
草民风语民女月咏,拜见皇上皇后,太子太子府,以及诸位王爷大臣。
见我过来半天没反应,月咏忍不住扯了扯我的衣袖,我连忙反应过来,虽然不大愿意,但是却仍旧跪下朝着堂上主人行跪拜之礼。
免礼,赐座。
圣上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甚至还要给我二人赐座。要知道今日堂上做的这些人,随便一人出去跺跺脚,大凤就要震三震,而如今圣上居然要让我赐座与他们一起在这殿堂之上,哪怕只是坐在最末尾的位置,他日出去以后也可以吹完下半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