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那一晚南宫世家的骚扰后,按理说为了清净些我们就算不换一副面貌,也该换一个落脚的地儿,以免被人再次找到,但是师父好像是为了要落实他说的要历练我的话,竟然一直就住在那间小客栈,坚决不挪地方。其实我真的好想和师父说,我真的不需要这样的历练,比起进步徒弟我更想要命!
前两天,南宫家的人约莫是吃了教训不敢轻举妄动,我们也还算是相安无事的过了两天,两天里师父并未离开客栈一步,我开始有些怀疑他跟我说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说好的另有目的呢,真的有事要做为什么一直在客栈里面?然而当我忍不住将心中疑问提出来的时候,师父也只是一脸便秘哦不对,是一脸神秘且欠揍的跟我晃了晃手指道:天机不可泄露。
我呸!
不过这种平静的日子也没有过太久,该来的始终是躲不掉。在后来的几天里,不是发现饭菜里被下了毒,就是夜半有黑衣人带着刀不请自来,好在每一次都还算有惊无险。只是,即便是每天都过着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师父他老人家也都没有说想要挪个窝。我急得如那热锅上的蚂蚁,可奈何师父就是不动如山。对于这里每天发生的各种莫名其妙的纠纷。客栈的掌柜的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他也知道这事情的源头就是我和师父,甚至我们给人家添了这么多的麻烦人间连一个不好的脸色都没给我们,哪怕有时候打斗间破坏了这里的一些东西,也就是赔了钱了事,房间若是实在毁了不能住人,他也只是与我们算了账换一间房,这个心理素质还真是非一般的好。
越往后,麻烦越来越多。师父仍旧躲在客栈里按兵不动,每日给我制定的任务就是在客栈里静坐修炼。
直到第十天,那日天才亮没多久,不过鉴于这段时间的悠闲,我也起了个早,在屋子里磕着瓜子看着书,客栈的老板突然敲了敲门。
不得不说,在这住了这么久,除了我们下去吃饭或者结账,老板一般都不会主动来与我们说话,更何况今日特意上来敲门。难不成又有人来找麻烦,他终于忍无可忍要赶我们走了?怎么心里还有些莫名的小激动?
两位公子,有人送了礼物,指名道姓的要交给二位,现在正放在后院,公子可随我下去一见?
咦!你拿上来就好了嘛。
这些天只有过来要命的,送礼的还是第一次见,我忍不住有些新奇,难不成师父一直在等的就是这份礼物?
呃我建议二位还是随我下去一趟吧,这着实是不太方便拿上来。
看着那掌柜的一脸为难的样子我便是更加觉得好奇了,想着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份大礼,都不方便拿上来,转过看一眼师父,果然看见师父眼冒精光,并且低声说道:终于来了!
于是此时的我比师父还要激动,师父的事儿终于办成了么?我也终于要脱离这里的水深火热了。心情不错跟着掌柜的下了楼,但是还没看见进后院,就隐隐闻到了血腥的味道。心中一股不好的预感,似乎和想象中有些出入。不自觉的就放慢了脚步,等进了后院,才看见那掌柜的所谓的不方便拿上去的礼物是什么,竟然是一副棺材。
这可不是什么好礼物,也难怪人家店家不愿意送上去。这么晦气的东西,人家愿意抬进后院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若是一些脾气大的,指不定现在连人和棺材一起都丢出去了。
进了院子血腥的味道越来越重,虽然棺木是合起来的,但也能猜到里面大概是有尸体的。只是我和师父在这巴蜀之地,有的只剩下敌人没有朋友,这送过来的又是谁的尸体?我上前一步本打算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样的乾坤,只是师父却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准备上前的我,厉喝一声:不许动。
被师父这突然地一声呵斥惊起了一声冷汗,想起当初在狄庄的林园里的那一幕,匣子内藏匿的狠毒的暗器,蜀中这一带暗器什么的是有名的了。
师父看了后院一圈,找了一根婴儿手臂般粗细的木棍,抵着棺材盖,给了我一个眼神。现如今和师父之间也算是培养出了些许默契,他一个眼神我便懂了是什么意思,朝后退了一步也顺便和师父错开些许距离。
木棍的一头抵着棺材盖,另一头被师父握在左手中,他缓缓地提起右边手掌,然后朝着木棍推去。他看着虽然有些清瘦,若是安静起来如同一个斯文书生一般,但是深藏在单薄身躯下的力量我却从来没有探得一个尽头,手掌抵着木棍轻轻推动内力,然后猛地往前一送,看起来还算厚重的棺材盖儿便开了。
木棺开了良久也不见其他动静,我也松了口气。大概是之前我们两师徒之间紧张的气氛影响到了旁观的客栈伙计,中途他们竟然也一直安静的看着,直到现在听我长长的松了口气,才有些犹豫着上前一步,走到我们这来,问道:里面好像是有一个人,两位步上前去看看么?
棺材虽然开了,但是棺材盖儿其实只是向前移动了约么一尺长的距离,没有全完被打开,若是这背后之人是有些其他的阴谋,我们此刻也还算不上安全。师父的想法也算是和我不谋而合的,静默了片刻,没有理那伙计,相反的却绕到了棺木的另一边,一手按压在伸出去的那截棺木上,看似轻轻一压,整个棺盖便翘了起来,师父趁机又用了几分力,整个盖便被反方向的掀了开去。
而和我们想的差不多,整个棺盖被掀开的一刻,自棺材内果然有暗器发出,并且是朝着不同的方向。只是幸好我们师徒二人都早有准备,各自站好位置找好了退路,故也没有被伤到。只是令我有些许不解的是,我和师父没被伤着也算是情理之中,但是那几个在旁边的伙计也躲开了那些暗器,当时紧张没有多注意到这些人,忘记提醒,后来被暗器袭击的时候也只顾着躲避没有在意,如今看了地上的和一些被钉在木头上的暗器才觉得奇怪。不过这份疑问也只是一带而过,没有太多纠结,毕竟在我看了,住在这里的十多天内,这些客栈的伙计也算是经过了大风大浪,说不准在我们之前也有些这样的客人,他们能安全开店到现在,有些身手好像也不太奇怪。
再上前去心中便没了那些顾忌,师父也没有阻止我,并且还跟着我一起上前去了。
只见棺材中确实是躺着一个不惑之年的男子,见他衣着还算华贵,也是江湖中人的打扮,只是这面容却并不安详,一眼扫去便看见身上中了许多暗器,甚至还有被灼伤的地方。按理说来蜀中这一带,除了第一天后面的时间我都和师父躲在了这小客栈中,没见过什么外人,可不知道为何,就是觉得棺中躺着的男人有几分眼熟,好似哪里见过一般。
南宫向。
还是听师父低声提醒才反应过来这男人到底眼熟在哪里了,南宫向是南宫家的现任家主,虽然上位的并不太累落,但之前也是正儿八经的南宫家族中人,与那南宫道有几分相像也不奇怪。只是。南宫世家怎么说也是一个堂堂世家,手上更是有霹雳堂这样的势力存在,怎么会他们的家主会突然死于非命?死于非命也罢了,还被人特意送来客栈点名给师父?
虽然南宫向和师父有仇,但是我想谋害南宫向的人必然不是友军,毕竟,若是朋友也不会在棺木中还藏着机关,我可不信这是什么朋友间的玩笑试探。
不用多猜了,是南宫道。
师父见我疑惑之色都写在脸上了,便也好心的提醒我,虽然他也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不过我倒是莫名的相信师父,相信他怀疑南宫道一定是有理由的。
掌柜的,给我们准备些吃的。
看完了这尸体,师父倒也没有其他的话,却是突然想起早起到现在还没有吃饭,该是进食的时候。虽然我觉得这样好像有些不大好,但是师父这么做定然有他的目的,最重要的是,我确实也觉得有些饿了,该吃饭了。
后院里突然多了一具尸体这么晦气的事情,并且事主还一副打算置之不理的样子,饶是这里的掌柜的之前如何的淡定,此刻也受不了了,看起来有些害怕,却仍然是鼓起勇气的拦住了师父,一副壮士断腕的悲壮样子,义正言辞的说道:这二位公子之前闹出的一些事清我们都可以不计较,这是这小的开店做生意,图的就是一个喜庆,后院藏尸毕竟不是什么吉利的事情,还请两位公子先把这尸体处理了可好?况且,这南宫向是南宫家家主,若是被南宫家人知道了,我们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我本来觉得这些天住在这里已经是给人家掌柜的添了不少的麻烦,他这个理由也还算合理,正好和师父说不如我们先将这尸体处理了,却听师父先一步说话了。
哦?这样啊,那你就差人将南宫向的尸体送回南宫家,我保证南宫家的人不会为难你,甚至南宫家的新家主知道这个消息,还会好好的奖励你呢!
师父话音一落,不只是那掌柜的,甚至连我都有些吃惊,在我印象中师父从来都不是这么蛮不讲理的人,今日怎会强人所难起来了。毕竟就算是生南宫道的气,可是人家掌柜的是无辜的啊。正要开口劝一下师父,却听师父又开始说起来了。
我建议你在我还没有反馈之前赶紧滚去和南宫道汇报,这点雕虫小技就想暗算我,你帮我问问南宫道,他是不是傻了。
呃信息量一时有点大,我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是能看出来的是,师父这话音刚落,那掌柜的果然是变了脸,没了刚才那唯唯诺诺的样子,而是有些狰狞,后面的那些伙计也都围了过来,摆出了一副要打架的模样,并且我看着模样居然都是一副练家子的模样,难不成我们是又住进黑店了?
本以为这家客栈偏远不起眼,没什么人客人,所以里面的伙计也不多,却不料之前竟然都是我看走了眼,这客栈的伙计哪里是不多,简直是太多,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我和师父居然被二十多个人包围了,当年在望月楼那么大的一家店里面跑堂的伙计也不过就是二十多人罢了。并且这些人的身手也好像都不错,比我之前住的那西梁客栈的脓包好多了,动起手来之后居然和他们打了一个难舍难分。
他们的手脚功夫只算尚可,但是暗器用的倒还不错,隐隐有赶超住过来第一晚过来偷袭我的黑衣人的趋势。
但是他们暗器功夫再怎么不错,也只是适用于暗杀,这么光明正大的打斗很快便因为拳脚功夫上的短板而露出了破绽,约么半个时辰后大概八成的人都倒下了,还有两成则是逃跑了。
当时与这群伙计纠缠的时候不敢分心去看别的,如今歇下来了才看见师父居然一直是坐在一边没有动手,甚至师父悠闲地给自己泡了一壶茶?其实他不动手我可以忍了,毕竟这些人我一个人应付也还算足够了,只是他为什么不去拦截那些逃跑的人?
有几个人跑了!
我有些生气的和师父说道,哪知师父听了之后也不着急,并且还给我倒了一杯茶,递到我的手中。
嗯,打了这半天也累了,喝杯茶好好歇歇。
师父!
好生气啊,不过因为口渴我仍旧将那茶水喝干净了,然后带着些小脾气的模样,坐在师父的对面等着师父给我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