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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考试好比是一个水池子,难度低,池子里的水就浅,难度高,池子里的水就深。在池子里是浮是沉,全看考生的水平。最怕就是夜钧寰这样的,水平一般般,又分不清池子的深浅,常常浸没在浅池子里挣扎。

初一的数学科组不知道抽什么风,将初二前的那场期末考卷子出得特别难,乃至于一百五十分的卷子,一班只能拿到八十四的平均分。考完数学时,同学们走出考场,各个面面相觑。而夜钧寰秉持惯有的心急,看题心急,计算也心急。除去原本就不会做的题,还多算错两道大题的结果,落得个六十一分的分数,只再往后退一步就掉进不及格的悬崖下去了。

“你第七题选了哪个?”

“a。”

“a?不是c吗?”

“啊?我选了b。”

“这题肯定是选d的,草稿我全都做在卷子上,你们自己看。”

“不对啊,你这里八乘八怎么等于七十二?”

“啊?不会吧?……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对数学答案的环节硬是变成拍卖现场,每个人给出的数字都不一样,这样的争论没能持续几天,答案一放出来后,全班就如盖了棺一般寂静。夜钧寰拿到成绩时依旧平静,简单地瞄了几眼,就把卷子塞进了书包。然后一只手用拙劣的指法转着笔,一只手托着腮发呆。

“塞那么快干嘛,多少分?”

同桌说着就想把手伸进夜钧寰的书包,钧寰用脚一踢,书包顿时把原本也只是微微张开的嘴闭得紧紧的。

“看啥,六十一分。”

“六十一分?你考试在睡觉啊?”

“什么睡不睡的,平均分也才那么点,我看错加算错几道题,低分不是很正常?”

“低分你还这么淡定。”

“我不就平常那样……不淡定我能干嘛,现在跑到走廊跳下去吗?”

“这里才二楼,跳下去你也摔不死。我记得你之前还会因为分数没我高抓狂。”

“那是因为,我,什么都比你高分,就英语,比你低,然后,总分就比你低了,我想讨回个公道而已……你多少分啊?我看看。”

夜钧寰拿起同桌桌上的卷子,七十三分,那个阿拉伯数字三很明显是由二改过来的。

“你不也没到平均分。”

“又不是中考,无所谓,再加上我家里人不管我。”

“初一还没过你就想中考是吧……”

袁音舜说的没错,考完试以后的时间理应是轻松的。一整天同学们不想听课,老师也不想讲课,时间就是这样被班上同学聊天聊过去的。

“你回家干嘛,看书,还是干嘛?”

“玩手机,考完试谁看书。”

“手机,你不是玩电脑的吗?”

“手机是手机,电脑是电脑,而且这几天我爸在家,我一开电脑,他就像捉鬼一样盯着我,我还是不玩的比较好。你呢,找柳笙言聊天?”

自从那天中午开始,袁音舜一直用“滚”来回应一切有关柳笙言的话题,可越是这样简短的回应,就越显得可疑。夜钧寰觉得音舜一定在逃避些什么,这种似是而非的表现令钧寰十分抓狂。

夜父在客厅看电视,夜钧寰回到家照常门一锁,把自己关在房间。“七旬老人竟是两位幼儿园小朋友的生父?”手机上的这条新闻标题着实将钧寰吸引住。人在专注于某一样事情时,总是会放松警觉,钧寰看手机入了神,连夜母回来的开门声都没听见。

“你躲在里面干嘛?出来,开门!”

夜母大力地拍打夜钧寰的房门,钧寰新闻看到一半,还没从采访现场走出来,对夜母的叫唤声无动于衷。但随之而来的掏钥匙声响将钧寰从手机内扯出,枕头正被自己枕在背后,一时间没有一处合适的地方藏手机。钧寰急中生智,迅速把手机的音量调为零,然后塞进自己的裤子里。

“叫你开门你不开门,躲在房间里面干嘛?”

“刚准备穿鞋去厕所。”

夜钧寰刚从床上站起来,手机就滑落到大腿处。钧寰的想法是用力地让双腿夹紧手机,碍于太瘦,大腿上肉不多,这一操作变得很困难,到最后呈现出一种怪异的走路方式走去厕所。“一个在看电视,一个在我房间,应该没注意到我身上来吧。”钧寰坚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把手机藏到了装厕纸的金属盒子里。夜父夜母的房间里自带一个厕所,因此外面的这个厕所实际上已成为钧寰的御用厕所。出来客厅时,夜母把自己书包里的东西倾倒在地大半,手中拿着的正是今天刚发的那张数学考试卷。”

“考试成绩出来了,为什么不拿给我看?”

“你没跟我说啊。”

“数学六十一分,再低两分就不及格了,你还要不要读书的。”

“平均分也才八十多分啊,说明班班上的其他人都不是很高分。”

“别人都是八十多分,你才六十分,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