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照林梢,微风拂竹
竹楼外摆着不少架子,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不少草药。
俞瑾穿着一袭利落的窄袖白衣,头发高高束起。他眼眸低垂,认真翻晒着竹架上的草药。
骆岸抱着剑,不言不语,安静地守在一旁。
架上的草药已经翻了大半,俞瑾面上没有丝毫疲惫,他手上动作不停,突然饶有兴致开口问道,“骆岸,近日可有趣事发生?”
“庆帝前日秘密去神庙,回来后罢黜了一批兵部和吏部的官员,大部分是太子门客。”
俞瑾不在意地点点头。
见状,骆岸立即换了个话题,“昨日晨间有人大闹一石居。”
俞瑾似乎来了兴趣,勾唇一笑,感叹道,“许久没人敢去那里闹事了,闹事者何人?”
骆岸回答说:“礼部尚书之子郭保坤及户部尚书之子范闲。”
听到熟悉的名字,俞瑾手上动作不由一顿,“又是范闲?”
骆岸点点头,“正是。”
“这郭保坤不是李承乾那边的人吗,怎么?东宫也插手了?”
“是。”
俞瑾温声开口,“详细说来听听。”
骆岸解释道,“坊间近日兴起的《红楼》一书作者正是范闲,今日郭保坤一石居前公然,这才闹起来,而且看样子郭保坤就是针对范闲去的。”
闻言,俞瑾眉头微微一蹙又展开了,斯条慢理地感叹道,“归根究底无非就是为了内库权利罢了。”
骆岸赞同地点点头,继续说后是靖王世子出面解围,末了还邀请了范闲参加诗会。”
俞瑾眉梢一挑,“李弘成和范闲?”
“正是,靖王世子和范闲一见如故,故邀请范闲参与诗会。
俞瑾意味不明地笑笑,低声呢喃道,“好一个一见如故。”抬头看了看天空,随即说道,“看时间,这诗会已经开始了。”靖王世子李弘成向来喜好举办诗会,没想到这次会特意邀请范闲,想必又有热闹看了。
骆岸低声问,“公子可要前去?”
俞瑾摇摇头,将最后一株草药小心地翻过面来,摘下手上的手套,不紧不慢问道,“范闲去了?”
“是。”骆岸点点头,瞄了俞瑾一眼又道,“二殿下去了靖王府后院。”
“猜到了。”俞瑾又想起昨日李承泽送来的东西,意味深长地看了骆岸一眼,慢吞吞开口,“不过你少跟我提李承泽。”
李承泽这家伙,在自己面前一副与世无争、受尽委屈的模样,转头就将和自己交好的关系宣扬出去,还借机在朝堂上拉拢了一波朝臣。虽然早知道他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但是现在越发过分了,而且还大张旗鼓地送些丑东西来紫竹林占地方,白送的出气借口为何不用?
“是,公子!属下知错。”骆岸嘴上说着知错,面上却没有后悔之意。跟着俞瑾那么多年,他还是能猜到俞瑾几分心思的。若公子真不喜二皇子,也不会默许二皇子的许多行为。
俞瑾看了看下跪请罪,但是脸上丝毫没有认错意思的骆岸,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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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府前厅在举办诗会,而李承泽在后院看书,他手中拿着的一本讲述如何制萧的书籍,手边的小桌上放着两管有些粗糙的竹箫。
李承泽眉头拧起,看看书本,又看看桌上两管失败的竹箫,低声呢喃道,“为何不对?”
感叹间,守在凉亭外的谢必安伸手拦下一位想要上前的小厮,沉声道,“有事就在这说。”
小厮立即跪下,低着头道,“世子派人来报,前方诗会上郭保坤提议,十步成诗,月色之前所做之诗做对决。”
“范闲同意了?”李承泽没抬头继续研究手里的书,声音低低沉沉,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但是听到小厮回答范闲拒绝,并出言自己只做一首诗就能赢过郭保坤后,李承泽脸上露出几分兴味,嘴角勾起个要笑不笑的弧度。
李承泽爱书,也曾看过范闲的《红楼》,他很好奇,能够写此奇书之人,究竟能作出什么诗来?想到这,李承泽低下头,刘海遮住了眼里的情绪。
前院小厮接二连三地将诗会那边的消息带来。
起初,李承泽脸上并无异样,但是随着小厮一句一句地将诗传来,原本气定神闲的模样消失不见了,忍不住放下手中的书卷站了起来。
“万里悲秋,百年多病,短短几句写尽千古忧愁。”李承泽惊讶起身,眺望着远处亭台楼阁,他心中思绪万千,不禁赞叹道,“今日诗会得此一首,留史册足矣。”
看来时候见一面了。
范闲所作之诗,确实让人惊艳。这首诗不仅传到后院的二皇子耳中,甚至连宫里那几位都惊动了。
紫竹林内,骆岸快步将林外送来的消息递给俞瑾,“公子,二殿下送来的。”
凉亭内,俞瑾正在休息,他抬手将热茶倒入杯中,温声问道,“何物?”
“一首诗。”
俞瑾想了想,又问,“范闲所作?”
看到骆岸点头,俞瑾难得有了几分好奇,“念来听听。”
骆岸点点头,便将纸上的诗一字不落地念给俞瑾。
听到熟悉的诗,俞瑾愣了愣,不由一笑,意味不明感叹道,“果然是母子。”
闻言,骆岸满脸纳闷,“公子,此诗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