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采石道:“请大人即刻下令通告,明日一早便行着手差点沈府之中所有物品,事无巨细,一一都要记录在册,不管是任何人都不能动分毫。”
秦知府本以为是什么令人为难的事,听是这个,一口答应。
蔡采石跟林森坐了片刻,便行告辞。
天还没黑,襄州城已经传遍了,原来沈通判的孙儿并没有死,已经被找到。
另外,明日府衙就要点抄通判府的上下物品,其中大半的东西不出意外应该会入官库。
等到月黑风高,一道人影鬼魅似的从沈府的角门闪入。
他一直向着通判的小书房而去,进了书房后,便急不可待地将火折子吹亮,把桌上蜡烛点燃,有些焦急地四处打量。
“到底在哪儿,到底在哪儿……”他的眼中闪烁着凶狠而疯狂的光芒,癫狂似的喃喃自语:“该死的老混账,到底把金银宝物藏在哪儿!”
他急躁地低吼了几句,冲上前翻箱倒柜,虽然这里的箱柜他都已经翻过无数遍了!
正在乱翻乱找的时候,轻微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就在屋内的人觉着不好的时候,一盏挑起的灯笼幽幽地在门口一晃。
屋内之人蓦地起身回头。
门口出现的是一张极美艳的脸,春日啧了声:“又是一个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在春日身侧是林森,他眯起眼睛看着屋内人,虽然当初没看到脸,但是身形是错不了的:“就是他!”
林森指着屋内的贼徒,小孩子告状似的对春日道:“姐姐,就是他没错儿了!”
春日另一侧的却是白天带路的范先生,他看着屋内的人,那张瘦削的脸在闪烁的灯影下如同鬼怪。
范先生嘶了声,道:“这不是……那个已经死了的沈通判的侄儿吗?”
屋内的男子瞳仁之中透出恐惧之色:“我、不是……”他想狡辩,显然因为事出突然,辩词还没准备妥当!
回答范先生的是廊下跟蔡采石站在一起的无奇:“小蔡说那具尸首的脸给毁了,我便怀疑可能是给调了包,加上那个走失了的小厮杳无踪迹,所以那毁容的尸首应该就是小厮穿了这位沈公子的衣裳假扮的。”
范先生倒也不蠢:“原来真的是他……怪不得,能够越过重重的锁钥摸到内宅!”
无奇点头道:“是啊,若不是熟悉沈府内宅的人,断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干脆利落地杀了五人。”
范先生盯着屋内的真凶:“可是,犯案的原因呢?你为何要杀死沈大人一家?”
林森不等那人回答便道:“这又问个什么,自然是他狼心狗肺,明明是来投奔沈通判的,沈通判为官清廉,养活自己一家还艰难呢,竟也收留了他……可见对他也不薄了,可他偏偏恩将仇报,真是养出了一只白眼狼!”
“胡说!”那人大怒起来:“你们知道什么?什么为官清廉,狗屁,你们都给蒙在鼓里,他有钱,他明明……很有钱!”
这一句话把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只有无奇悠悠然走到春日身旁:“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杀人,你之所以守着这宅子不去,就是因为你要找的钱还没到手?”
“不错!”他叫嚣起来,他为了钱杀了沈通判一家,可过了这么些日子仍是没到手,早已经精疲力竭濒临崩溃,此刻见行迹败露,便咬牙切齿面色狰狞地:“我一定要找到,一定要……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蔡采石忍不住问道:“明明襄州城的百姓都知道沈大人清正,他又有什么金银财宝的,你怕是弄错了吧。”
他却一口咬定:“我没弄错,我知道……那不过是他欺世盗名的假相而已,他是个伪君子,是个大贪官……”
林森气道:“这狗贼胡说八道,多半是失心疯了!如果沈大人是贪官,那他贪的钱呢?你连一个元宝都没找到!”
一句话差点逼疯了真凶:“是啊,钱呢,在哪儿,到底藏在哪儿了?”
春日一挥手,不用她出马,两个侍卫上前轻而易举将这人拿下。
蔡采石道:“真没想到,真凶竟是此人。杀人的原因竟是因为误会。”
林森道:“这厮多半疯了,所以满口胡言。只可惜了沈通判一家,白白给这疯子害了性命。”
无奇却没有话。
这夜回到下榻处,已经过了子时,次日早上无奇才醒,春日便急急而来,向她说了两件大事。
第一,是那昨晚上落网的沈通判之侄,竟在牢房之中自尽身亡!
第二件,却是襄州城运往梁州的那些粮草船只,在没到晟州之前,突然大意走水,十三只船上的粮草都给烧了个干干净净。
这两个消息一个比一个惊心。
尤其是后面这个,粮草何等重要,漕运负责的军粮给烧了……这可是天大的事,身为漕运司长,郝四方是绝脱不了干系的!w,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