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家的感慨声中,周遭很快就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楼青茗几人坐在房顶的隔音结界内,敏锐地发现,原本坐在对面包间内的田雅安不知何时竟换了身大红的法衣。
她看了外面的情景一会儿,便慢条斯理地挥出水镜,给自己点上红妆红饰。
而后,她对着水镜展颜一笑,笑意柔弱而凄婉,目光却兴奋中带着癫狂。
楼青茗:……
她在并蒂涟漪视线中,仔细地观察对方的衣着饰品,越看越觉得像新婚道侣的固定穿着。
“看样子今日他们的道侣大典不会太过顺畅。”楼青茗在心中如此自语。
佛洄禅书疑惑:“发生了什么?”
楼青茗就将她的所见说了一遍,最后道:“大概是濒死之前的挣扎?也不知玉幼安动手之前是否有预料到。”
莫辞:“他对田家了解至深,又如何会算计不到,咱们只管静观其变即可。”
楼家之内,汉釜宫的迎亲步骤也正在有条不紊地推进。
商谈、接亲、各类古礼……可以看出玉幼安对楼宫沁的重视,他们将每一个步骤都认真地执行,给足了楼家脸面,让上首的几位楼家族老,直接笑弯了眉眼。
只要玉幼安重视与楼宫沁的道侣关系,那他们楼家就眼见着要多出一个正经靠山,这又如何不让人欣喜?!
到最后接亲之礼全部走完,玉幼安便牵着楼宫沁的手一起离开楼家,同时,原本从各个地方赶来的两人友人,也皆与迎亲队伍一起前往汉釜宫,跟着去送亲,去汉釜宫见证双方道侣大典的后半部分。
“出来了,出来了,已经接完亲出来了。”等在楼家外面围观的一众修士相继嚷嚷。
眼见着打头的迎亲队伍已经送走出楼家,玉幼安与楼宫沁也双手交握地在其后露面。
就在众人要等将酝酿已久的祝福语吐出,准备迎接接下来的灵食雨时,却突见一道正红身影自道路尽头的一家食肆包间内飞出,一个优美的飞旋后,施施然落地,向外露出正脸。
因为迎亲队伍的停驻,不得不从门内探出头的诸位送亲人士见此,不由惊讶:“那不是田家主的女儿,田雅安吗?”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将队伍拦住?!她没在送亲队伍里吗?”
众人看向一旁的田家众人。
对此,田家主田轩也是诧异拧眉,与众人一样的莫名所以:“不知,这个老夫也不知晓,这个孽女!可别真因为心中那点莫须有的心思,在这里闹事。”
说罢,他就唇角翕动,面色严肃,做出给田雅安传音的模样。
但其中话语的隐情,还是让众人敏锐地察觉出引申含义。
这莫不还是三角恋?!还是不顾及汉釜宫体面、与楼家关系的,强插三角恋?!
“既是如此,不若先让人将之拖下,有事等大典之后再提。”
“我们几个可以帮忙动手。”
然而,面对众人的热情建议,田轩就好似没听到一般,继续唇角翕动,做出与田雅安传音的模样。
此时,拦在众人身前的田雅安也压根没给众人阻拦她的机会,此时,她一双漂亮的眼睛正直直看向人群中的玉幼安,那眼神雾蒙蒙的,仿佛盈满了至深的情绪。
话出口时,言语满是心疼与焦急:“表哥,你被楼宫沁骗了,她背着你在外面和别人连孩子都生出两个了,你却还被蒙在鼓里,你醒醒啊,表哥,看看我不好吗。”
她泪眼朦朦,身姿纤细,仿若只是一个为情所苦的女子。
但其中话语的信息量,却让众人短暂一静后,轰然喧杂起来。
“孕育有子嗣?”
“骗婚?”
“不可能的吧,有玉幼安这般的未婚夫,她如何能愿为其他人孕育子嗣?!”
在众人的讨论声中,田雅安眼含情泪,目光却始终落在玉幼安身上。
楼宫沁隐瞒她曾生育过两个孩子的事,她在很早之前就已发现,只是从未向外言说,被她当做了底牌,以备不时之需,现在就正好有用处。
她想过,她在说出来以后,玉幼安可能会大惊失色,可能会愤怒质问,更可能会中断大典,却没有想过,对方的反应,竟然会是毫无反应。
田雅安心下微紧,但面上,她却唇瓣微颤,用忧虑并充满不值的目光看向他,以增加玉幼安心中的受辱感。
但玉幼安的表情,却从始至终没有变化,依旧平静如初。
他静静地看着田雅安,平淡开口:“你这般说话,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什么别人的血脉,即便宫沁在外另有血脉,那也是我的孩子,表妹你多想了。”
他这话说得非常平静,一句多想了,便成功为之前田雅安的质疑划下了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