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角一勾,道:“因为便宜,只需要二两银子。”
这答案令婠婠嘴角抽搐。
到底是官家子弟!二两银子足够许多平民百姓生活一两个月,他竟然说是便宜。
也是,区区二两银子随随便便就改变了她的命运,她应该感谢那二两银子,若不是那二两银子,她或许真的就死在了鬼市。
她不懂上天究竟是眷恋她,还是对她万般残忍。几番死里逃生,每当她绝望的时候,老天又突然像开了眼似的,留下她的命苟延残喘。
她双拳紧握,强忍着内心的悲鸣与伤痛,生怕露出心事,表面只能装作失落无助又楚楚可怜的模样,甚至还要强行挤几滴眼泪完美配合。
她得感谢窗外的风来得及时,正好吹掀起车帘,吹进了她的眼睛里。
这风像是听见了她内心的悲鸣与伤痛,持续吹着,一下比一下更猛烈,她的眼泪竟然止不住的向外流。
他一阵错愕,抬手便要替她拭去眼泪,可是她却倔强得错开脸,自己擦拭。
他不禁失笑,然后又淡淡地道:“你长得很像我一个朋友……的朋友。”
“朋友……的朋友?花曳姑娘方才也说了我长得很像一位姓司的公子,说是你的朋友。”
“朋友……嗯,他姓司,司礼的司,单名一个文字,所以你就跟着他姓司吧,就叫司司吧。”
婠婠屏住呼息。
原来不是“丝丝”二字,而真的因为司文救她。
曾经在京城不过是有过几面之缘,他便将她当作朋友……内心深处她不胜感恩,可另一面不禁又想到他口中的那个朋友,是那个毁了她一切,叫她痛彻心扉的男人。她已经强迫自己很久不再去想那三个字。
她用力地按住心口,看似愈合的伤口然而只需要简单的三个字,便可以轻易的再次撕扯开来,鲜血淋漓。
“怎么?是不喜欢这个名字么?”
她淡淡地回道:“没有。只是庆幸你没有给我取名二两。”
“二两?”他笑了起来,“我倒是没有想到,这是个好名字,你若喜欢……”
“谢谢,我不喜欢!”婠婠挤出一个假笑。
路南迩凝望着她,忽然伸手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道:“二两,你可是我花了重金买的,以后要乖乖的,要听话。”
他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待一只宠物小狗一般。
婠婠无力翻了个白眼。
方才说二两便宜,眼下又说二两是重金。虽说不知他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甚至还带着对他的防备,可婠婠却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和他共处,说不出的轻松自然。
从花街到路府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但路南迩考虑到婠婠的身体,一路走走停停,总算是在天黑之前赶到路府。
昏暗的暮色中,两扇雄厚平整的朱红漆大门颜色看来没有白日里那么艳丽,上面镶嵌着一排排硕大的金色门钉,门头悬着的黑漆牌匾上以金色题着“路府”二字,加上门前的两尊石狮子,处处彰显着路府炜炜煌煌的气派。
婠婠仔细地看着这一切,脑中不禁浮现出天生寨的两扇原木大门,看起来比这朱门厚重宽大又结实,可最终却逃不过在一片火海中燃烧殆尽的局面,那一幕,她至今无法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