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南迩起身让座,“过来,坐下。”
婠婠仍是一头雾水,乖乖走过去在桌前坐下。
却见路南迩收拾好她故意写的那几张狗爬字,重新在桌上铺好纸,将煮茶用的清水倒进砚滴里,开始磨墨,然后将沾了墨的毛笔递给她。
婠婠怔怔地看着他。
他却轻柔一笑:“字写得这般难看,你怎的好意思帮别人写家书。”
他知道她帮府上的人写过家书?见过她的字?那他究竟是知道她会写字,还是不会写字?
婠婠一下子糊涂了。
她执起笔,对着桌上的白纸,脑子里一团乱。
墨汁滴在纸上,晕了开来。
“不知道写什么?就写你写了一百五十篇的这句。”说着,他的大掌便覆在她的手背上,握住她的手。
透过他手掌心传来的热度,瞬间温暖了婠婠冰凉的手。
他不经意地说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她想要抽回手,但他手掌的力道却不允许,紧握着她的手,用笔写下第一个字“少”字。
她侧目偷偷看向他,他坚毅俊朗的侧颜令她一阵恍然,仿若回到了几年前的光景。
记忆里的那张脸与他的脸重叠在一起,那个曾经被她叫做“漂亮相公”的男人,曾经也是如此这般一笔一画教着她写字。
然而昨日已成过眼云烟。
“你在看什么?”
路南迩发现怀中的女人心思并未在字上,而是一直在偷偷的盯着他看。
一双翦水秋瞳并无焦距,迷迷蒙蒙,没有少女怀春该有的窃喜,也不是对情人的爱慕之情,而是仿若透过他,在看另一人。
确切的说,是在看另一的男人。
婠婠回过神来,立即收回视线落在纸上。
虽然只写了“少爷小”三个字,但这三个字与她曾经刻苦练成的字迹完全不同,笔锋刚劲而犀利,少了些许温润。
那人曾经同她说过,字如其人,一个人的字往往会反映一个人的品性。
然而相处下来,受到伤害最多的,却并不是从眼前这个男人这里,而是从那个叫柯贤碧的男人那里。
为何,她要在此时想起柯贤碧,那个应该要千刀万剐的男人……
路南迩察觉到她的心思还是未收回来,于是又道:“专心写字。”
她的手劲陡然变大,他握着她的手,在写“错”字最后一笔收口时,直接向右划出好长一条线。
路南迩感受到她身体在忽然间僵凝,甚至带着一些抗拒,眉心微锁,却也没说什么,紧握着她的手将“少爷小的知错了”这一行字全部写完。
他低眉望着她白皙的耳廓以及越发莹润柔美的侧颜,当下便坚定了心中的决定,说道:“我打算择个良辰吉日,正式纳你为妾室。我隔壁的厢房,我会命云娇和云袖收拾出来,你搬进去住。有什么想要的,你尽管开口便是。”
婠婠回过神来,骤然听到他这个决定,一对烟眉不由地笼起,然后说:“我不要。”
“不要什么?”
“我不要当你的妾室。我只想在膳房里做个打杂的下人就好。”
“你知道你在拒绝什么么?”路南迩听到她的拒绝,顿时面带愠色,松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