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大人见他痛苦万分的模样，终于有些于心不忍：“小柯大人，若是头痛得厉害，便歇一歇，老夫也不急着今日一时。”

柯贤碧摇了摇头，道：“我可以将那枚和田玉腰饰画下来予尤大人对证。”

尤大人说：“太好了！有劳。”

小德端了笔墨纸砚进来。

柯贤碧凭着记忆，很快将那枚妙音鸟和田玉腰饰画了下来。

尤大人望着纸上的妙音鸟玉饰，略略皱眉，话中有话：“小柯大人的记忆力可真是非凡，这头冠、翅羽与花叶形尾，只见过一次便画得如此细致逼真。”

柯贤碧当然明白尤大人的意思，他还在怀疑他是幕后主使。

这次，柯贤碧也不再含蓄，直言：“其实尤大人有话可以明说，不必有所顾虑的拐弯抹角。怀疑下官是嫌犯，本就是大人的职责和权力所在。”

尤大人捻了捻胡须，笑着回应：“小柯大人是个爽快人。老夫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于是他便做了个请势，示意柯贤碧解释。

“迦陵频伽在佛经中本就是人首鸟身的模样，我之所以对那人身上的腰饰如此印象深刻，是因为那枚妙音鸟雕工栩栩如生，人面浑圆丰润，垂眸闭眼，神态安详谧静，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花冠为四角叶纹，翅羽丰满，如大鹏展翅。我相信，若是尤大人见了那配饰，也定会印象深刻。”

尤大人频频点头，那块腰饰却是令人印象深刻。

“好，多谢小柯大人配合，今日有劳了。若有需要，本官还会再来叨扰。小柯大人好生休息，本官先行告辞。”

尤大人离开之后，柯贤碧便对宝叔说道：“宝叔，你去查探一下，许阁老离京前两日有什么可疑的人出城，以及住在京城以北西月人近期的动向。”

“好。”柯源宝准备离开，回头又看了一眼柯贤碧，“伤没好清之前，你给我待在府上好好休息。”

“嗯。”

宝叔像个老父亲一样，叮嘱完小德，便出了门。

柯贤碧躺下，闭上双眼，脑子却停不下来。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可是想了没多久，头痛又犯了起来。这一次，他顺势躺平在床上，闭上双眼休息，未久，他便又昏沉过去。

夜幕降临，西市的深巷依旧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甚至比白日里看起来更加喧闹。

最热闹的一条街巷原本并不算狭窄，只因两旁杂乱堆叠的摊铺，使得整条巷子变得拥挤不堪。来往之人偶有相撞，互不谦让。

另一条深巷两旁破旧的屋舍里，时不时传来孩童哭闹声，男人打骂女人的污言混成女人哭泣的凄惨声，不绝于耳，还有几只浑身污脏的野狗四处追逐狂吠。

整条巷子到处弥漫着贫民困居的臭气。

这熟悉且叫人心生恶心的味道，令婠婠分外清醒，她永远不会忘记被困在鬼市的那段时日。

再晚一些，过了子夜，传说中的鬼市便要出现，但婠婠今晚此行的目标并不在鬼市。

她身着一袭男式粗布青衣，踩着污脏的泥水缓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