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愿睡去,可还是注定要离开。
翌日一早,仪仗队伍再次启程,在百姓的欢送下出城了,车马行了半日,午时休息半个时辰,继续朝那片灼灼花海靠近。
终于在傍晚的时候到达边界,再走一段路到了东越,就会有东越是人前来接应。
暮色下灼灼朱颜红和喜服颜色很是相衬,月出西山只消片刻。
“报!前面路段有部分落石和塌陷!”
夜色当空,队伍只能暂停休整。
永州夜里的风还是有些凉的,洛无双坐在马车里等天亮,等天亮之后再出发。
夜半,外面的夜风吹着树影婆娑,“哗哗”作响,继而一声尖厉之声划破平静。
马车里的洛无双心里一突,便听到外面愈加清晰的兵刃交接声,声声寒意,声声刺耳。
莫非又遇到劫匪了?
洛无双想要掀开马车帘子看看,却听到一人惊呼,似乎在离马车不远的位置,她的手僵了僵,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掀开,看那尸横遍野。
血腥开始弥漫,她的心竟然在外面的慌乱刀剑声中渐渐平静,在血腥味里慢慢止如死水。
如果……如果护卫没来得及保护她,如果她死在这个苍凉遥远而美丽的地方,如果……
这样的念想一点点蔓延,让她愈加冷静了,就端端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的惊叫,等着一把长刀来取自己的性命。
可能会很痛,不过时间不会很长,如果自己死了,苏云漱多久会知道?苏白月会不会带着自己的尸首回去?……
她几乎可以想象惨淡月色下,鲜血溅满朱颜红。
外面的刀剑争斗声终于渐渐平静,她仍旧在等。
紧张的环境下寂静的夜里,一切细微声响清晰可闻,窸窣脚步声,有人在靠近。
不知是紧张害怕还是期待,洛无双捏紧了手中的衣袖。
终于,那人停了下来,清亮月色下一道残影剪在车帘上,随后那人伸手,她一直不敢掀开的车帘就被人撩开了,洛无双倏然瞪大了眼睛,心蓦然一跳。
“公主,跟我们走。”
竟然不是来杀自己的。
“王爷这是……”洛无双手指着车外,“劫亲?”
苏白月脸色一僵:“永州和东越边境开战了。”
“所以就不需要我和亲拖延时间了?”她什么都知道,知道和亲不过是苏云漱政治上的缓兵之计,不过她一直不说破。
只是如今在这里的人是苏白月,她没有理由多发脾气,劫后余生的心情还算不错,便也不再继续,只随口道:“今天早上从永州城出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说打就打起来了?”
“这场战本就是东越蓄谋的,何时打只看他们,昨日今日明日都有可能。”
苏白月退开,洛无双掀开帘子跳下马车,看着侍卫正在清理尸首,血腥愈加浓郁,她忙捂住口鼻:“你把东越的人都杀了?”
“李道易还留着。”苏白月又说,“上了战场再杀。”
“不是说两国交战不杀使臣的吗?”洛无双一边皱眉一边说。
“他算什么使臣,不过是东越国主用来混淆视听的细作。”说着,苏白月看了看夜色,“等把这里清理好,我们就回永州城。”
“嗯。”
于是一行人连夜赶回了永州城。西陵与东越战场在永州北方的地界,所以身为永州大将军且有永州调军权的苏白月自然当仁不让的就应该去战场。
在把洛无双安全送到城内驿站之后,苏白月便不告而别的只身去了战场,把护卫全部都留给了洛无双。
洛无双换下了大红的喜服,拆掉了头上的凤冠,第二天直接带着护卫去战场了。
苏白月是这场战争的主帅,洛无双去的时候他正在营帐和将领商议军事,洛无双没有打扰他,直接让人给自己找了个帐篷。
好在他们都知道洛无双是长宁公主,所以对她也是十分的客气,对她基本上也是有求必应的。
一个时辰之后她见到了苏白月,不出意料,苏白月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来做什么?这里不安全,你应该马上回永州城。”
“来都来了,反正我是不会再回去的。”洛无双索性坐下,“如果你非要送我回去,那我也会再跑回来的。”
“你来这里做什么?”苏白月盯着她看了一会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