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挺有意思的选择,是甘愿活在谎言里,还是看清事实?前者自欺欺人但没什么忧虑,后者能保持清醒,但需要承受真相带来的痛苦。
江偌坐进车里,看向院子里,柳明拿着把剪刀在给他那堆花树修枝剪叶。
江偌离开不久,柳明放下手中工具,摘了手套,上楼。
他是掐着点上来的,江启应刚午睡起来,坐在床上擦他放在床头的眼镜。
柳明推门进来,他抬眼看了来人一眼,走了?
走了一会儿了。柳明反手关上门。
江启应戴上眼镜坐起来,走到窗边,柳明过来告诉他江偌临走时问的话。
江启应叹了口气又轻哼了一声,轴。
这事儿搁在她心里够久,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今儿忍不住了又问起。没得到个答案,她放不下。柳明太了解江偌了,江偌回到江家之后,跟他相处的时间比江家任何一个人都多。
她自然是在陆淮深那儿得不到答案,又知道我不肯开口,所以才把主意打到你头上。江启应一语中的,她还问你什么了?
问了些陆淮深和她姐姐以前的一些事情,问他们怎么认识的。
江启应取下眼镜,捏了捏眉心,似不省心。
柳明低声劝说:要不然把这事儿告诉她,了她一桩心愿。
江启应皱眉,思忖半会儿说:以前不告诉她是怕她心有愧疚,做大事的人,心里头必须要有股劲儿,愧疚上头,什么劲儿都没了。现在动情啦,更怕她打退堂鼓,面前还是一头豺狼,要是没了底气,还不甘愿被人剥了皮?
柳明不敢反驳,只是委婉说出自己想法,难为您为大小姐考虑,只怕她日后知道真相又情根深种,反而会怨您。
那你以为陆淮深为什么不告诉她?江启应冷哼,不屑道:他还不是花花肠子一大堆,算计着什么。
柳明语塞。
要是江偌知道了,指不定跟他一刀两断,她现在还得靠他,一人在扳不倒江渭铭的。
柳明眼见着江启应说话间神情越发沧桑,隐隐的痛色附着在眉心。
当做儿子养的人反咬一口,再提起那名字已是连名带姓的仇人,还冠着自己的姓氏,怎会不痛心。
可柳明觉得,最苦的还是江偌。
江偌中午刚吃过午饭,接到ds总经理办公室的电话,是周致雅打来的,通知她下周一回来上班的事情。
言辞间还毫不掩饰地提到,gisele选择无视她之前那封辞职信,甚至亲自为她开脱,尽管杜盛仪那事尘埃落定了,但依然给公司造成了一定影响,gisele可是顶着众多压力云云。
反正每字每句,都表达着对最终处理结果的不满。
周致雅这人也挺本事,尖酸刻薄的话偏偏能用义正言辞的语气说出来,一股子道德卫士的正义感。
江偌未加考虑道:那麻烦你转告总经理,我那封辞职信仍然作数。
既然都说gisele已经顶着压力留下她了,如果她后续的利用价值跟不上,岂不是要让她失望?到时候像一个被玩剩的玩偶,被动等着被人一脚踢开的时候,她又要如何自处?
江偌,你是认真的吗?这话分明是在拐着弯儿骂她不识相。
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