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蔓咬咬牙正欲还嘴,余光瞥见陆淮深走进来,她低声说了句:合同看过了吗?爷爷临终前有没告诉你那件事?
江偌斜眼瞟了她一眼,江舟蔓留下意味深长的眼神,在陆淮深过来之前,转身走了。
陆淮深走到她身边,皱眉看了眼江舟蔓的去处,问:她跟你说什么了?
江偌淡漠道:没什么,她发癫呢。
接着两天,江觐也来了,江偌跟这三人一句话都没再说,江渭铭也没腆着脸在人前与她搭话,反而迎来一波望节哀的安慰,没逢这时,江渭铭就装模作样的叹息。
江偌气得发抖,每每都想拿扫帚将这人扫出去。
第三日,在殡仪馆举行了追悼会,众多来者之中,不乏政商界的大拿。追悼仪式的排场,也很配得上江启应生前最恢宏的地位。
翌日早上火化后,骨灰送到墓地下葬。
墓地是江启应未出事前早早给自己买好的,请人看过风水,选了最好的地儿,据说这朝向旺家族后代。
来葬礼的人远没有追悼会那么多,下葬仪式完成之后,大家各自往山下走去。
柳明订了酒店,一会儿亲友要一起过去吃饭。
路很长,一节节台阶仿佛没尽头,陆淮深握着她的手一步步往下走,提醒她不要回头。
路上偶遇其他送完葬的队伍,有人哽咽叹惋:从今以后,世上又少一个人咯。
江偌眼泪几乎瞬间而下,这次她没再忍,渐渐地泣不成声。
陆淮深闻声停下,心疼地替她拭去源源不断的眼泪,最后只得将她抱进怀里,站在一旁的常青树下。
江偌哭得累了,才慢慢缓下来。
江偌素颜,连日来处理杂七杂八的事,加上悲伤,脸色很是憔悴,天气又干燥,嘴唇都起了皮,那天被她咬破嘴唇,还有血丝。
江偌靠在陆淮深怀里,哑声说:江家只有我一个人了。
爷爷,父母,兄长,都没有了。基于血缘的家庭,从今以后,真的只有她了。
陆淮深将她抱紧,让她感受自己,你还有我。
江偌没有回应。
良久,她深吸一口气说:走吧,别让他们等太久了。
江偌路上整理好情绪,到停车场时,明叔和江渭铭携一众参加葬礼的亲友先去了酒店。乔惠和程啸等着江偌一起,和他们一起的还有季澜芷夫妻和高随。
江偌坐进车里,抬眸发现高随上车前,目光有意无意地又看向自己,短短时间里已看了她好几眼,似有话想说。
到了酒店,正是饭点,客人已在餐厅落座,明叔给江偌他们几人留了一桌位子。
这几天里,陆淮深推掉了手头的工作,尽量电话解决。
吃饭时,他接了个电话,告诉对方晚点再说,随后又按掉了几个来电,江偌都看见了,她问:是公司有事情吗?
陆淮深说:不是什么急事。
江偌不大信,她知道公司运转需要他投入多少精,尤其他是决策者,方方面面都得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