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终南赌气似的说:你还想怎样?你之前大刀阔斧地针对常宛,我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还要我怎样!
陆淮深挑眉:你借我的手替你肃清常宛势力,现在还要追究我责任,以后谁还敢替你办事?
陆终南哼道:说得好像你清白得很似的,他停了停,才又沉吟说道:你还是适当收敛点,时间久了别人难保不会说我偏心,做事有失公道,怎么说小憬也是你弟弟。
坏事全让我做了,好人尽让你当了。陆淮深嗤笑,眯缝着眼不屑道:他们母子不招惹我,谁有那闲工夫跟他们纠缠?我现在还在想,为什么偏巧在江偌出事前后的节骨眼上陆甚憬和常宛就跑去广州找沈世严了。
陆终南沉了声:这话怎么说?
陆淮深笑了下,调虎离山,声东击西呗。沈世严在博陆的股份不少,他急用钱,如果要靠转让股份变现,你猜常宛和陆甚憬拿不拿得出那么多钱?
陆终南陷入沉思。
陆淮深又说:我后来又找过沈世严,问他跟陆甚憬谈得如何了,他说价格没谈拢,陆甚憬也没争取。
按理说,常宛和陆甚憬为了能在博陆占据优势,肯定会不惜代价拿到股份。既然早知吞不下,何必还要跑一趟?
您也知道,公司最怕就是内外勾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这时候手上事情多,不敢保证能随时盯着外面动静没有一点疏漏。陆淮深点到为止,便不再继续。
陆终南听明白陆淮深的意思了,这是要让他做选择题。信他,就得给他当后防。不信他,也别想他为自己尽心尽力。
陆终南静静打量着面前的人,心中忽然感到一丝茫然与懊悔。他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想,怎么能将他身上每一分价值利用起来,今日看来,陆淮深对于他的利用与防备了然于心,可能连这些都在他的计算之内。
所以你的意思是,江偌那边你一定要管?
陆淮深不由分说:是不得不。
陆终南有些烦躁,转着手上的戒指说:我现在是看清楚咯,江家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包括江偌,当初让你离婚
陆淮深凉凉打断他:现在还在说这些,有意思吗?
陆终南抬高声音厉色道:事都做了,她就是不让人省心,说都不让说了?
陆淮深语调缓慢:这么说吧,我孩子的妈是江偌,要是让孩子今后听到你这么说自己亲妈,你猜孩子还愿不愿意叫您一声曾祖父?他说着笑了笑,意味深长道:反正当初我是站我妈那边的。
陆终南语塞,谁稀罕!
行,那就走着瞧。
江偌在高随晚上回家之后接到了他的电话,她刚吃完晚饭,拿着电话去了楼上书房。
高随说:我们去找过肖麓了,我直接跟你说我的结论吧,她的证词没什么作用。
虽然在意料之中,江偌仍是止不住地心里一沉。
我猜到了,江偌到了书房,关上门说:她具体怎么说?看样子是提前跟明钰串通过的吗?
高随说:她说你那天来看她,是代替明钰给她银行卡,明钰怕她医疗费用不够,生活没有保障。虽然这部分能跟你的口供对上,但是明钰和高翔的指控中,为了帮你隐藏这所谓的赃款,你们俩联合对肖麓撒了谎,意思就是,肖麓对这一切都不知情,她是从你嘴里得知这卡的由来,而你
江偌平静打断:我明白。
高随又说:我看她的样子确实像被蒙在鼓里,对发生的一切都很茫然。
江偌轻声笑了笑:当初我看明钰也确实单纯可怜,我信了她。
高随无言,沉默良久又说:这还是要看警方怎么定夺。
现在是不是只能等着警方决定是否起诉了?
就算如此,公诉和审判阶段还可以想办法。高随顿了下,其实我有个建议。
你说。
江觐和明钰这么做肯定是有目的,你可以问问江觐他想要什么。
这不是正中他下怀吗?难道给了他想要的,他就能左右警方做决定吗?江偌字句铿然,我知道他想要什么,他想要股份,他还想让我坐牢,最好这辈子都不能再对他产生什么威胁。
江偌撑着额头,手指埋入发间,她明知别无他法,但仍然觉得不甘心:一次示弱,就会永远丧失主动权。
高随安慰道:你别急,毕竟江觐被怀疑跟你父母的死亡案有关,警方或许可以考虑到你这案子的特殊性再做考虑。
江偌愣了愣,如果我能确定害死我生父母的背后主谋是江觐和江渭铭,是不是就可以改变局面?
可以,可现在警方正在查,水火在逃,你能想到其他办法吗?
江偌喃喃:让我想想
第二天下午,江偌驱车外出,半路买了果篮和一束鲜花去了某高档住宅区。
她站在住宅楼下的门禁前打了个电话出去,杜小姐,我在你家楼下。
江偌认为是自己主动登门造访,不管关系如何,有事相问,空手总不太好。
杜盛仪的助理小蒋打开门,忙从她手里接过花和果篮,江小姐,里边请。
今日天气放晴,秋阳淡照,温度不算低,江偌穿了深棕色皮质廓形长风衣,里面是一件黑色高领打底连衣裙,系上了腰带,将肚子妥妥地遮住。
江偌脚上穿的一双平底高筒皮靴,小蒋本来已经将拖鞋放在门口脚垫上,见她鞋子不太好脱换,便说:不方便脱的话,这里有鞋套。
谢谢。江偌笑了下,套上鞋套。
小蒋一边放东西一边说:您打电话来的时候杜姐在午睡,麻烦在客厅坐一会儿,她收拾一下就出来。
好。江偌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
不一会儿杜盛仪出来了,距离上次受伤两月有余,上个月已经拆了石膏,平时会用拐杖辅助行动,最近在试着撤掉拐杖,伤腿不敢用力,走起路来很费劲,小蒋怕她不小心磕碰摔着,会上手搀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