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偌打量着异常镇定耐心的季澜芷,不仅没有因情绪激烈而失了身份,不咄咄逼人剥夺对方的话语权,还能逻辑缜密地将对方的谎言一一击破。
而吴丽丽给自己树立一个吃了哑巴亏的弱者形象,打算卖悲惨卖可怜,以此达到平息战事的目的,在知悉事情经过的人面前,这样博眼球拉拢人心的作为,使她看起来像演技拙劣的小丑。
吴丽丽噙着一双水汪汪的泪目,要哭不哭的,相当委屈地辩解:在此之前,我是真的不知道陆清时先生还处在婚姻关系中。我们刚开始接触的时候,他告诉我他离异,况且你们夫妻能出席的场合,动辄就是家族或业内的高级聚会,我不过是一介公关总监,那样的场合也不是轻易能出席的。只怪我考虑不周,被陆清时先生的魅力迷了心智,没有弄清楚状况就跟了他,才酿成现在的局面
她说完,哽咽了一声,近乎恳求地看向季澜芷:陆太太,我现在已经知道事实了,我一定会跟您先生断干净的。
季澜芷听完,还是那副似笑非笑地表情,轻哼了一声:漏洞百出。
说完,也不纠正她话里的漏洞,淡淡睨向吴丽丽裹身裙下已微微有了迹象的肚子:那这个孩子你要怎么处理?
我吴丽丽欲言又止,最终面露痛色,上次做检查,医生说我是高龄妊娠,加上身体不好,打胎会承担极大的风险,自然流产的几率也很高,如果无法自然流产,只能
季澜芷嗤笑:只能什么?只能生下来么?
吴丽丽吸了一口气,听起来像是隐忍地吸了吸鼻子,说:先不说自然流产率很高,生下来的几率不大,就算别无选择生下来,我也不会让你们陆家负责的,毕竟我也算无意中做了坏事。
从进门到现在,江偌第一次从季澜芷脸上看见了不耐烦,一脸我忍你很久了的表情。
季澜芷从容不迫地瞧向吴丽丽,声音里带着冷冷的鼻音,毕竟是我丈夫干出来的缺德事,怎么能让你独自一人承担这么严重的后果呢?这样吧,我陪你去做产检,刚好我娘家有位表亲是产科主任,我一儿一女的生产都是由她把关的。如果真如你所说,风险如此大,我们陆家更要对你负责,不然传出去又得说我们陆家欺负人。现在的人哪有闲心去了解事情经过呢,不管对错,反正你地位更高,你高门大户有钱有势,一定就是你们姓陆的欺负别人。
吴丽丽越发没了对策,抢言道:不用了,我有产检单,我可以给你看。
季澜芷说:那可不行,谁知道你在哪个医院做的检查,医生是否靠谱,还是我亲自看着,用放心的医生,才能对症下药。我们陆家也不缺钱,你打完胎能让你安稳疗养,坐完小月子,打不了胎也能保你平安到生产。
意思相当明显,要是吴丽丽撒谎,一旦查出立刻做掉,如若说的是事实,自然也会养着她直到生产。不过那之后的事,孩子何去何从,又是后话。
吴丽丽脸色煞白,已经就要忍不住想要上前撕烂季澜芷那副虚情假意的面孔。
可人生如戏,全凭演技,她又何尝不是在演,她一定不能先乱了阵脚。
吴丽丽两眼通红,憋了半天也掉不下一滴眼泪,此刻更是咬紧牙关不说话,眼神闪闪烁烁。
季澜芷见状,缓缓坐会沙发上,手搭在沙发扶手上,姿态端庄又平静,怎么不说话了呢?难道是心里有鬼,不敢答应?
吴丽丽打算继续延用老套路,满脸都是弱者的委屈,和忍住不哭的倔强:陆太太,我前天才做过检查,您生过两个孩子了,理应知道产检是定时的
季澜芷拍了下沙发,随意道:没关系,那我就等你到下次产检时间。
可是每个时间段检查的项目也是不同的
一再的推脱,耗尽了季澜芷的耐心,她凉凉看向吴丽丽:吴小姐,戏演完了吗?
吴丽丽愣住,精致面孔透露着一丝不解和恐慌。
季澜芷不再多说,从包里掏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
入耳第一句就是来自一道熟悉尖锐的女声:陆清时,你确定不要我也不要这个孩子是吗?
男人冷静得近乎冷漠质问:每次我都做了安全措施,你孩子怎么怀上的?
已经能从声音辨别出,谈话的二人正是陆清时和吴丽丽。
谁说避孕套能百分之百保证安全?但我不否认,我的确是动了手脚,谁让我爱你爱得发疯,你外面养着我,心里却一直装着家里那个姓季的,你精神分裂啊你?
你再敢提她!
江偌看见播放这段录音并且从中听到了关于自己的季澜芷,表情没有因此而发生任何变化。
也许是哀莫大于心死呢?
我提了又怎样?吴丽丽崩溃哭泣了几声后,卑微的恳求,你既然会在外面找女人,说明你对你老婆已经没有感情,你不是也说过,待在家里让你很难受让你感到沉闷吗,你跟你老婆也渐渐没了共同语言,为什么不离婚?
陆清时忽然一笑:女人最可怕的是什么?是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不管那个家再怎么让我难受,你也永远比不上她。我会让她给我生儿育女,同样的事情我却决不允许你做。我不会跟她离婚,更不会娶你,这就是你跟她永远的差距。不就是一开始只想出卖自己身体赚零用钱,最后却贪心渐盛,妄想嫁进陆家么。说得简单点就是个金钱交易的关系,你何必还要玷污爱这个字?
良久的沉默。
此刻站在办公室里的吴丽丽已经双脚发软,连简单的呼吸和吞咽就变得艰难。
gisele始终是一副旁观看戏的样子,而且她也听不大懂录音里的中文,只知道上帝早已不再眷顾uren吴,心中已下决定,公关总监可以有无数个,陆家能给ds的机会只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