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时吃痛,立刻放开了她,咬牙捂着下肋。
季澜芷捂着嘴,转身就跑进陆嘉乐房间里的卫生间,扒着马桶狂呕。
陆清时看着卫生间那道难受地躬着脊背的身影,人和心都空了。
翌日周一,陆淮深和江偌各自要去公司。
吃早饭的时候,陆嘉乐还在闷头大睡。
江偌和陆淮深都只睡了不到五小时,陆淮深身体底子好,影响倒不大,江偌却大不一样,本来就体弱抵抗力差,睡眠不足整个人都有点颓,眼底有很明显的浮青。
她一边吃早饭,一边跟吴婶说家里昨晚来了个亲戚,要在这儿住几天,麻烦吴婶给她准备一下三餐。
江偌搭陆淮深的车去公司,其实她跟陆淮深不是特别顺路,每次送她都要绕十来分钟的路程。
上车后,陆淮深看她精神不济,让她睡会儿,江偌闭上眼睛就睡过去了,车停下也不知。
陆淮深叫她两声,她才朦胧转醒,茫然地眯着眼睛适应光线。
陆淮深看着她还没清醒过来就捂着嘴打哈欠,说:要不然辞职算了。
陆淮深是老板,上班时间不受限制,江偌是拿人工资做事的,自然不能懈怠,陆淮深自然懂这个理儿,所以是劝她辞职,而不是劝她请假。
江偌有气无力,不工作你养我?
不知道他是认真的,还是信口一说而已,但无论哪种情况,她都不可能辞,谁知道两人之后有什么变故,没工作的她,总是少了分底气。
但这话江偌自然是不会说出口的。
陆淮深挑眉,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有节奏地敲着,你那点工资,养你自己,再养你妈和你弟,还能剩几毛钱?
江偌歪着头,微翘着眼尾望向他:怎么,资本家看不起我们工薪阶层?
她目前能每月的工资加奖金,比上不足比下却有余,若按她前几年的消费习惯,养她一个人都是不够的。
但人毕竟是顺应时势的动物,合理安排各项支出,养一家三口不成问题,只是确实存不下钱。
之前陆淮深给她的那笔钱,乔惠出院后,她全部都用在了爷爷身上,老人两月前病危过一次,情况稳定之后,住院开销不算特别大,家里没突发事件,她也没去动那笔钱。
只是老人现在不能脱离医药器材,日日都在医院里住着,存的医药费还是一天天在减少,如果再来场大病,后续所需费用也会增加,那钱也不经耗。
等到股份交接完成,她将持有江氏百分之十的股份,中途如不出差池,今后就不用再担忧经济问题。
江偌开车门,不管钱多钱少,大家都是各凭本事吃饭。
要是每个岗位上的人都有你这样的觉悟,做上司的倒能省很多事。
那也要看是哪种上司。如果上司只知道压榨员工的劳动力,而不给予等量报酬,那就怪不得员工抱怨了。
陆淮深觉得有趣,那你觉得你的报酬,跟你上司分配的工作量成正比么?
江偌看着前方进进出出的大厦入口,顿了顿,说:这个也不完全是我说了算,这世上有多少人满于现状?我也只是平常人。
说明还是不甚满意。
大多时候还是满意
江偌话未说完,陆淮深打断了她:江偌,我养你还是轻轻松松。
不远处路口的红绿灯变来变去,行人熙攘,江偌盯着那处的热闹,有些怔住,车厢里便有了接下来的片瞬安静。
随后她回过头,冲他莞尔一笑,你知道没有事业的全职太太是多高风险的职业吗?没有谁能保证婚姻不会破裂。
她的言外之意很明显,辞去工作靠他养,没底气,没保障,连爱情都不能永驻,何况是他们之间基底不算稳固的婚姻?
陆淮深不动声色地瞧着她,先前的笑容也不见踪影,那眼神深浅莫测,看得江偌心里没底。
话是这样说的没错,但两人刚达成一致准备尝试新的相处模式,她的警惕心和未雨绸缪的心态,不经意间又展露得这样强烈,不知陆淮深是否认为她诚意不够。
她轻抿下唇,语气缓缓道:我知道我这点收入,入不了你的眼,但这是我融入社会、自食其力的一种方式。世事难测,就算有一天,她瞄了眼他的反应,又继续说:我是说如果,我们之间终究要一拍两散,我也能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看来你从未想过依靠谁。陆淮深左手整个小臂搭在方向盘上,侧过头掀了掀眼眸,慵懒语调里夹杂着不满,江偌,你给自己留了太多退路。
话里的那个谁,指代意义十分清楚,江偌不至于听不懂。
江偌心底一跳,神情微怔,继而笑开,眉眼皆是清丽明朗,跟你在一起本来就是犯险,我做那决定时,已经是不计后果,谁能有这勇气?看在我豁出去的份儿上,还不能给自己留点退路啊?
陆淮深面色微沉,转开脸冷笑一声。
江偌忽地探身过去,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让陆淮深有些措手不及,冷眉冷眼的模样瞬间化为诧异。
外面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江偌总觉得四面八方都有目光投来,赧然红了脸,这才刚开始,你总不能让我朝夕之间就改变原来的想法了。
她皮肤很白,淡淡的红晕从两颊肌底晕开,长发吹散开,露出白嫩的耳垂,晨光从四面八方照进来,脸上和耳垂上细细的茸毛都在肉眼下清晰可见。
陆淮深一动未动,看着眼前这张年轻美丽的面孔。
世上漂亮的女人有很多,美艳的性感的,见过的没见过的,眼前的也并非一开始就是最独特的,能记挂住,只因为看了一眼,又多看了一眼,慢慢地就忍不住总想去看一眼。
她冲他一笑,他那脾气是怎么发都发不出来。
陆淮深忍着,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看着她眼里的笑意浅了些,似乎有些无奈,触到他后颈的指尖动了动,察觉到她想要松开手,他淡声制止:不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