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见来了个不好惹的,顿时就怂了,拿了钱开车走人。
陆淮深皱眉盯了裴绍一眼:你怎么办事的?
是我办事不利。裴绍顺着他的意思说,心里却想,这得在你老婆那儿吃了多大的瘪啊?
下车回到酒店,两人往里走,周围只有来来往往的住客,裴绍低声说:刚才线人发来了消息,找那火哥的事有了进展。
陆淮深说:继续。
云胄市的警方对章志的死展开调查后,通过章志生前出入的地方和交往人群,确定出了几个嫌疑人,但是找不到任何作案证据,也审问不出什么,就无罪释放了。后来,这其中的两个人在第二天就离开了云胄市,之后查到,这些人是来了东临市。但是这几个人中,没有一个被称作火哥的。
裴绍调出手机里几张照片给陆淮深看。
陆淮深说:章志生前不是从那火哥那儿拿钱吗?
陆淮深细看了一些从监控中调出来的影像,发现章志每次跟这些人见面都是在晚上,而且是在同一个地方。
这些人可能就是火哥的手下,负责跟章志联络,每次约定好时间地点拿钱。这些人什么职业?
裴绍回到:都在一家水产公司做事,公司老板是做了多年水产生意的当地人,警方已经查证过,老板身家清白。章志生前也经常出入那家水产公司,应该是他做生意的幌子,营业执照上和相关证件都没有他的名字。
也可能是那个火哥用来掩盖身份的。陆淮深说完将手机递给裴绍:让人盯着到东临市的那俩人,剩下的还在云胄市的也别掉以轻心。
裴绍说:是。不过那个火哥身份应该不简单,明明跟章志有过往来,但是却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进了电梯,陆淮深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低声说:简单的话,江觐也不会用他。
能凑齐那么多偶然因素,创造一场意外车祸,说不定这人还有很丰富的作案经验。
江偌本想跟那位律师约在周六或者周五晚上。
那位律师犹豫了一下,说:今晚怎么样?早点确定下来,就能尽快走接下来的流程,周六我还要见我的一位当事人。
说完还甩锅给陆淮深,说:陆先生说您挺急的。
江偌对这些按小时计费的人,靠嘴皮子吃饭的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下班之后江偌就去了律师事务所,对方跟陆淮深差不多的年纪,言辞之间听起来跟陆淮深关系还不错,有点儿私交的那种。
江偌无意间说了句:以前没见过你。
说完发现,自己对陆淮深的生活一点也不了解,他的朋友圈子里有哪些人,她以前也没刻意了解过,就知道一个贺宗鸣。
律师笑了笑说:我以前也没见过你,但我见过你和陆先生的婚前协议。
江偌正要喝睡,顿时差点连杯子都拿不稳。
对方看向手上整理出来的文件,别有深意地笑了下,那一笑,让江偌想起婚前协议某些条款,瞬间感到羞耻。
江偌在股份归还和赠予合同上签了字,离开律师事务所,江偌回到家,暮色已至,傍晚的时候起了大风,天光很快就暗了下来。
江偌前脚刚踏进小区,如豆的雨点就朝身上砸下。
江偌小跑着进了单元楼,发现单元楼门禁的铁门是打开的,她省了麻烦,将门禁卡扔回包里,进去后顺手将门往后合上,抬脚往楼上走。
走了几步远,身后也没有铁门关上的咔哒声,江偌觉得奇怪,回头匆匆看了眼,发现关上了,也就没在意,往楼上走了。
前两天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物管一直没来修,江偌鞋跟踩在台阶上试着踏了下,灯还是没亮,她只好打开手机照明。
刚往她家所在楼层的缓步台前一照,发现一道黑黢黢的背影站在家门口,江偌魂都快吓掉了。
对方看见光亮后,侧过身往楼下她所占的位置看了眼,主动招呼了一声:请问你们这层有姓张的人家吗?
江偌站在原地,没再往上走,跟那人隔了十多级楼梯的距离,她摇头说:没有。
夜黑风高,那人打扮怪异,戴着黑色棒球帽,帽檐往下压得很低,他又低着头,遮住了大半张脸,又是侧对着她,更看不清容貌。
江偌怕是劫匪,不敢用手机的光往他脸上照去,但她偷偷解锁手机,准备给程啸打电话了。
那人在喃喃自语:难道是我找错了,明明是二栋三单元四楼啊。
江偌说:您可能真的找错了,这里是三栋二单元。
我就说,敲门叫老张,怎么没人应呢,那人一拍脑门儿,指了指江偌家的防盗门说:幸好没再敲这家。
那人说着,转了个身面朝江偌,脸也正对着她,她看见他高挺的鼻尖下,是一张布满胡茬的下巴,他顿了一顿,忽然冲她勾起唇角,外面响起一阵闷雷,江偌吓得尖叫一声。
棒球帽往下走了,江偌畏惧他靠近,镇定自若地看了对方一眼,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发软的手指点了点屏幕,拨出了程啸的电话。
这时听到尖叫声的程啸已经打开门,担忧地叫了声:姐?
这儿!江偌连忙应他。
往下走的男人也停了下脚步,随后继续往下要离开,江偌站在原地,没在动。
那人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低声说了句: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
低低的老烟嗓,若有若无的笑意,让江偌浑身发麻汗毛倒竖。
他穿着宽大的军绿色薄款工装外套,身上有一股很浓烈的烟草味,混杂着汗味,被大雨来临前的闷热空气烘成一股刺鼻的潮湿味道。
江偌呼吸间无意闻到,忍不住屏息起来,等他走开之后,她三两步小跑回了家里。
程啸问:刚才那人是谁。
江偌一手拎着包,一手撑着鞋柜换鞋,不知道,怪得很,还有点吓人。说完她又扭头看程啸:记得把门反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