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深跟吴婶提前打过招呼,江偌今天的早餐清淡得连盐味都没有。
这两天持续高温,江偌病后也不敢穿什么吊带装,而且法庭上气氛庄严,她便穿了件墨绿色的丝质半袖衬衫,黑色a字半裙和同色高跟鞋。
陆淮深将她送到法院便离开了,江偌进去后便坐在一楼大厅等高随。
高随很快便到。
嗨,来多久了?高随拎着装资料的公文包,一刻没停留,跟她打了招呼就大步流星领着她往内走,江偌穿着高跟鞋,有些吃力,需走得很快才能跟上他。
江偌走快起来就呼吸就有点急,她侧过去看了看高随,高律师准备得如何了?
高随朝她泰然一笑,轻松同她打趣:一般问这种问题的,都是对律师没有信心。
江偌尴尬:我只是随口一问,恐怕东临市都不会有人对高大状没信心吧。
高随缓下脚步,笑容越发明朗,江偌,你这是在拍马屁吗?
江偌被人拆穿,面色不大自然,我就是很紧张。
高随没放在心上,仍是笑:看出来了。
江偌看他这么志在必得的模样,自我安慰着,他肯定有把握,不会出差池的。
江偌等高随的时候看了开庭公告,她爷爷的案子庭审地点在第十法庭,上午十点半开庭,现在距离开庭还有一个多小时。
江偌就像每逢考试进陌生考场一样,而且法院里庄严肃穆的气氛让人敬畏,她更是紧张得头皮发紧,大夏天的,高院大楼里空调开得低,衬衫的丝质面料很快变得冰凉,随走动贴在皮肤上,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江偌不再说话,无意识地咬着唇和他往电梯处走去。
等电梯时,身后传来交谈声,听参差的脚步声,应该有不少人。
江偌和高随同时转头看去,是江渭铭和律师一行。
江渭铭除了状告江启应违法操纵股市,危害金融市场之外,还以股东代表身份起诉江启应挪用公司资金,严重损坏股东权益,并且聘用了打金融官司的律界翘楚。
此人姓晁名涛,年逾五十,经验老道,鲜有败绩,高随跟他有过几次交锋记录,平均下来,也算胜负难分。
不过高随的从业时间只够这人一半,输赢次数上能打成平手,用晁涛的话来说,是后生可畏。
江偌第一眼注意的就是中间那名国字脸穿正装的律师,江偌在上次庭审见过他。
江偌第一次庭审前问过高随这人是否正直?
高随没有立刻回答,也没有给她肯定或否定的答案,为当事人辩护是律师的职责,他的任务是维护他的当事人权益,与他正直与否无关。
过了好久,他才又说:江偌你知道吗?律师其实是个亦正亦邪的职业,坏的可以坏到毫无底线,但他在这个行业肯定无法站稳脚跟。其实说穿了,全取决于这个人有什么样的价值观。
除此之外,他没再多说。
江偌回过神,将视线落在晁涛周围的人身上。
她心里不由好笑,还真够兴师动众的,一家三口都到齐了,还带了个秘书。
晁涛和高随是见过面的同行,只因服务的对象相互对立,每次在庭上互找漏洞,针锋相对,私下却没什么仇怨,这会儿遇见了还是握了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