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暗下来,整片的墨蓝的天际下,只有西边天海交接的尽头,有一丝余晖,海水开始涨潮,海声伴着风声,比来时添了几分凄厉。
磨蹭到车边时,刚好陈山耐心耗尽,他板着脸对江偌说:别以为这岛上的几乎与世隔绝,就如同你自己想象的那般淳朴。他盯了一眼江偌的手腕,那手链还在她手腕上,你以为这是交易,说不准别人是把你看成待宰的肥羊。
说完,他正要骑上车,江偌突然拉住他的衣服,陈山,你帮帮我。
陈山身形定住。
江偌哽了哽喉咙,用极卑微的声音说:求你了。
陈山突然转身,大力挥开她的手,他发狠地瞪着江偌,咬牙切齿地逼近她:你觉得我像个好人?啊?我替水火做事,我把你困在这里,我是绑匪,就算哪天你死了,我也是帮凶,这是你说的!
不知道是哪一句刺痛了他,陈山怒极,目光如兽,额头和脖子的青筋暴起,每个字都说得很用力。
江偌被他扑面而来的戾气吓得顿住半晌,好一会儿才说:你像个好人。
陈山冷笑:那你可真他妈是侮辱我。
说完就骑了上车。
江偌追上去,坐下的陈山,比她稍微矮一些,她将写了陆淮深电话号码的纸条交给他:你帮帮我,只要悄悄的让人打电话给陆淮深就可以,只要你帮我,我回去后,会尽量,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陈山冷漠地看着他,也不接,江偌红着眼,急切地将纸条往他手里塞。
滚!陈山一把将纸揉成团,一把扔了。
江偌蹲下,将纸团捡起来重新放进他手心里,使劲按住他的手,强迫他把东西握紧,她带着走投无路的哭腔恳求:求求你了,陈山!找不到我陆淮深会担心的!
陈山看着她朦胧的眼睛,言语更加冷酷:就是要他担心,他担心了,我们才他妈能捞得到好处,你这都不懂?
江偌不知道是在哭还是笑,陈山,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
陈山看着她的脸,一字一顿说:你才跟我认识几天?老子干的伤天害理的事多了去了,你知道个屁,你算个球!
说完,他甩开江偌的手,将那纸团使劲往远处一扔。
江偌怔怔看着他,又看向东西落下的位置,拔腿过去,一边走一边低头寻找,嘴里喃喃:陆淮深
太阳落山,光线黯淡,周围又无灯光,地上都是些颜色深浅不一的大小石子,她找不到,只能蹲低了身子找,无果,她一下没稳住,膝盖猛地跪在了地上。
尖锐的石子刺破膝盖皮肉,她恍若未觉,疯了似地胡乱扒开周围石子,眼泪一直往下掉,视线早已模糊,她其实什么都看不清,抽噎着语不成句地喊:陆淮深陆淮深你在哪儿呀?
手臂忽然被人拎住,陈山看她不得,怒喝:这里没陆淮深!
江偌一把推开他,手掌撑着地,崩溃地失声痛哭,嘴里翻来覆去只有那三个字。
陈山站在她身侧,看见她匐起的背,又窄又瘦,背后隐隐能看出圆润的腰身。
他想到了师娇娇。
师娇娇比江偌还要矮一些,怀孕的时候也很瘦,怎么都喂不胖,那日渐鼓起来的肚子,让他觉得她随时会被撑垮。
陈山仿佛着了魔,江偌变成了师娇娇,哭着求他们放过她。
瞬间,陈山宛如被人扼住喉咙。
他颤抖着手去碰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