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上次一事后,江流被罚禁锢,一向以来同他友好相待的同窗是能躲多远躲多远,哪怕是解禁之后,江流去寻同人搭话,都是遭受着一番冷遇,凡是他经过的地方都隐隐听到周身人对自己的谴责,厌恶,向来自视甚高的江流心里哪受的了这般对待,暗暗生了闷气。
钻到自己房中闭门不出,成秋雨还是一般待人接物皆是温和相待,还会贴心细致的帮助同年,有些看江流不顺眼的便对着成秋雨苦苦一番劝告,让她早些离开江流这番贼子,免得耽误了自己的前程。
成秋雨心里早早就期盼着怎么才能离江流远远的,可是出任仕途没有人脉支持,自己盲目的走去,只会是鸡蛋撞石头,现下,江流还有利用之处,若是在大比上获得祭酒的推荐名额,便是一大利刃。
心中打定注意,面上带着温润的浅笑,一一拒绝同年的邀请,温声:“江流他只是一时年轻,难免走错了岔路,我同相交虽然时间不长,也不希望他一身才华就这样浪费,我想引他回正途。”
果真,一切就如成秋雨心中估算的一般,她不仅搏得了学院众人的好感,江流更加尽心尽力的辅助成秋雨。
商蘅斜靠在栏杆上,手指轻抚被雨水打湿已经有些毛刺的台柱,看着不远处的亭子里江流满心满眼的看着成秋雨,瞻前顾后的拿着自己得来的好东西。
手指轻轻敲击,这几日她都在暗中观察着江流的一举一动,其余时间不是在陪着宋宣和默书之外,就是在暗中联系自己在商国部下的暗属。
陷入沉思的商蘅丝毫不知身后人的动作,宋宣和每天都会有午睡的习惯,而今日午睡醒来之后,并未在屋中发现商蘅的身影,一时间,一袭寒风袭来,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润泽万物的生机,吸吮着雨珠的青松越发挺拔自己的腰身,滴下的圈晕晃过宋宣和的衣摆。
宋宣和手中拿着纸伞出现在商蘅身后,轻轻拍拍商蘅的肩膀,商蘅眸色微变,转过身对上一袭浅笑丽色的宋宣和,心中一暖,上前轻轻走上去,触碰到宋宣和微凉的指尖,好看的眉眼微微皱起,有些闷闷道:“出来怎么不多穿些,受寒了怎么办?”
商蘅面上虽是生气十足的模样,手上却是将宋宣和微凉的手指紧紧包在手里,弯下眼帘,轻轻哈着气,一心想着旁的事情的商蘅,也没察觉到现下两人的距离是有多暧昧。
宋宣和心口很是不争气的噗通噗通的跳出声来,看着商蘅微卷的睫毛密密长长的随着身子的微动轻轻抖动着,理性告诉他,这副样子若是让旁人看了去,定是惹来非议。
只是指尖好像是黏在商蘅手里一般,暖暖软软的,舍不得离开。
因着是视角较高的缘故,宋宣和隐隐能看到商蘅微俯的脖颈,一缕发丝垂在肩际,露出洁白圆润的耳廓。
宋宣和身形一颤,面色微红,想要移开视线,商蘅抬眸看向宋宣和有些绯红的面颊,还以为他是受寒了,一时间愣神的时候,发现商蘅的放大的仙颜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身形一颤。
商蘅轻轻牵住宋宣和的手指,额头轻轻相触,对着宋宣和眨眨眼睛,微微勾唇浅笑:“还好没有受寒。”
宋宣和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动,快步的往后退了几步,稳定下心神,歪过头,面色还是淡红的绯色:“我见你没在屋里,下雨了,想着找你回来。”
商蘅看着宋宣和的小动作,心中一软,抬手想要揉揉宋宣和的头发,想到现下的情况,硬是抑制住自己的动作,轻咳一声,拉过宋宣和的手指温声道:“屋外寒气较重,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宋宣和和商蘅同撑起纸伞,伴着雨珠的圈晕相携离开在雨帘中渐渐弥散了身形。
江流撑起下巴看着正持手看书的成秋雨,这些时日里来,在学院中,和自己交好的同年皆是唾弃或是一副不甘为伍的自作清高模样,只有他的秋雨会在这种低谷的时候不断安抚自己,陪着自己。
可想而知,一个人若是在黑暗的地狱呆着的时间太长了,猛地看到一束亮光,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抓住,作为救命稻草一般。
江流本就在现代的家中受不得重视,如今到了这个世界,举目无亲,一个敢相信的人都没有,唯一了解当作精神寄托的只有书中所谓的女主成秋雨。
江流相信成秋雨,在禁闭期间,便将自己男扮女装之事告知了成秋雨,一开始成秋雨还满是不信,一直到江流脱衣自证,成秋雨才相信祭酒之女是个男儿身。
江流是真的信任于成秋雨,但终究还是隐瞒了一些事情,比如这个世界其实是本书,而你只是书中的角色罢了。
成秋雨得知江流的身份,心中的一点厌恶也随之而去,取而代之的便是轻蔑不屑,哪有男子自顾自的在女子面前脱衣的,江流当真是放,荡,没有一点男子的温婉样子。
成秋雨本身不过是在乡野间读书的小书生,一时间被商国的人发现才伪装成太女,还没过足太女的奢华生活,便被党羽送来大历意图潜入朝堂取得军事要图。
如今有一个出身世家的样貌也算是清秀的男子对着自己献殷勤,身为女子,怎能不心有虚荣,满是自傲,但就是江流纵使对她表明了身份,她也绝不会娶一个生性放,荡的男子为正君,她要平步青云,彻底摆脱受人胁迫的日子,她丝毫不担心自己伪装太女的事情被发现。
如今商国国君病重,原来的太女早已不知所踪,把持朝政的正是自己身后胁迫自己的奸臣,只要自己进入仕途,便可借着大历皇帝的势力端了贼子真正做一个商国太女,坐拥天下大道。
江流面带娇羞的看向成秋雨,如今他同秋雨坦诚相待,虽说秋雨还未告知他真正身份,这些日子的甜蜜也够让他心满意足了。
宋宣和拖着下巴看着商蘅提笔写字,一字一划尽展力道,娟秀的字迹整整齐齐的写在洁白的宣纸之上,眼眸顿然一亮:“好字。”
商蘅闻言含笑看向宋宣和满是无奈,却带着丝丝的宠溺:“你整日看着我练字,今日的大字定是还未写。”
宋宣和身形一僵,索性摊在桌子上,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眼眸微张的看向宋宣和带着独有的娇俏:“要我写字也行,不过我要阿蘅教我。”
现在宋宣和越发喊商蘅阿蘅喊的顺溜,隐隐还带着撒娇的样子。
商蘅满是无奈,轻轻揽过宋宣和的手指,温润的手指轻轻在空中一晃,很是熟练的磨墨,神色专注的写下商蘅二字,只是两人之间难免离的有些近了,夹杂着雨声,掩盖下一闪摩搓的声音,商蘅的发丝轻轻拂过宋宣和的耳际,有些瘙痒。
宋宣和身形微颤,眼眸泛红,咬着唇,想要让字迹躁动的心跳平静下来,忽地一阵清风袭来,桌上的宣纸被吹掉了一张,商蘅下意识的去捡,眼前的温软轻轻扛着宋宣和的后背相触。
只见,宋宣和身形不自觉的挺立起来,耳根已然有些发红,面色已经红成一团,好在现在只是背对着商蘅,若是让商蘅看见他现在这个模样,他肯定是会找一个石头缝钻进去。
好在在宋宣和最为尴尬的时候,万稷山唤人让商蘅去前院,宋宣和僵直了身子,也不敢回头去看商蘅,只能听着商蘅的脚步越发轻小。
终于缓了口气的宋宣和放松舒展的往后一躺,张开眸子对上似笑非笑的商蘅,宋宣和面色羞愧的不成,只能一脸淡然的朝着商蘅扯出一抹很是牵强的笑。
商蘅只是温润一笑便提着纸伞急急的去了。
确定商蘅真的走了的宋宣和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商蘅抿抿唇,站在窗外,原本是担心宋宣和才回头看一下,看着宋宣和很是有活力的翻滚,朝着宋宣和挥挥手,踏下台阶而去。
宋宣和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商蘅了,一次囧事被商蘅看见也就罢了,还偏偏是两次,阿蘅不会觉得他很是怪异吧,啊啊,好烦。。。。。
商蘅被万稷山唤去心中早已有几分思量,在晃神之际,便被带到了万稷山的书房。
万稷山提笔洋洋洒洒的写了一通,看向商蘅眼神顿然一亮。
商蘅拂手一礼,万稷山便将在悬崖发现商蘅之事和商蘅身上发现的玉石一并交还于她,并告知商蘅书院里可能隐藏了别人的奸细,想着商蘅是否发现了什么端倪。
商蘅现下扮演的是个失忆的角色,对万稷山这个老者也是心中满是敬仰,便坦言告知自己的想法。
万稷山眉头紧紧皱住:“你的意思是说成秋雨有着怪异之处?”
商蘅轻轻点点头。
万稷山好生嘱咐商蘅好好准备此次文式大比,旁的什么不要管,安心温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