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可是
正在滔滔不绝夸着楼上跟段庭彦谈话的人有多美的小姑娘,突然歪着头笑了一下,话锋一转道,可是好像姑娘你比她更好看诶!
方才着急没有看清,现在自此一打量,小丫头这才注意到苏冬安不施粉黛的五官,究竟是有多精致!
若说楼上穿着开衩旗袍、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人,是一朵带刺的危险玫瑰;那么此时站在她面前穿着一身鹅黄色纱裙的人,便是这世间不可多得的画中仙。
苏冬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姑娘谬赞了,敢问上面谈话的,是何人呢?
唔小姑娘仰头望着天,似乎在竭力思考着什么,苏冬安太美好,导致她问什么,她都忍不住要回答。
我好像听见少校叫了一声沈小姐,至于叫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沈燕姝。
刚一听见那个沈字时,想都没想,脑海中直接就蹦出了这个名字。
她的眼神一凛,一边的小丫头好像看到了洁白的昙花沾染了黑夜的污秽,不过一眨眼间,苏冬安的脸上又恢复了她最擅长、也是最平易近人的笑容。
能告诉我他在几楼吗?
七楼左边第一间。
小丫头一瞬间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她呆站在那里,苏冬安问什么,她就说什么。
谢谢你,那我就先不打扰你忙啦。
苏冬安微微颔首,得了七楼的答案,道过谢后,提着那印着雕花的木知食盒,转身就直接从一边的楼道上了去。
小丫头一个人愣在那里,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眼花了,居然看到这般美好的昙花,好像从天际一下坠入泥潭里的样子。
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从楼梯下升起时,邵槐守在门口,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果不其然是苏冬安找了上来,他没有先将她带进去,而是上前一步象征性地拦了拦她,夫人,没有预约是不能进来的。
苏冬安心里本来就莫名地烦闷着,眼前又突然出现一个不相干的人。苏冬安被迫停下来,语气有些不好,你都叫我夫人了,还不让我进去?是里面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苏冬安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视线越过邵槐不住地往他身后那道紧闭的门看去,似乎还有意无意提高了几个分贝。
邵槐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心里忽的就想逗逗这个像猫一样的女人。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站了一步,恰好将她的探寻的视线完完全全挡住,苏冬安急眼了,你谁啊你,不知道拦的是少校夫人吗!
苏冬安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躁动,高了几个分贝似乎是专门说给某人听的。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邵槐只是继续笑着,礼貌地拦住了她的去路,不好意思,夫人,这是规矩。
行了,让她进来吧。
身后的门突然一声开了,段庭彦冷着脸站在门口,视线扫了一圈急的快要跳脚的苏冬安,突然又开口说道。
没做什么,沈燕姝从老宅带了午饭,在里面帮我整理资料。
苏冬安立即反应过来,他好像是听见了她刚才的控诉,此时正解释给她听呢!
苏冬安刚才嚣张跋扈的气焰一下都消失殆尽了,她低着头,一瞬间又变回了那个乖乖巧巧的兔子,跟着段庭彦进了办公室。
苏冬安看不见,不过邵槐却是看得清楚,段庭彦在关上门的那一刻,还对他投来了一个冰刀子眼神,似乎在警告他,离苏冬安远点!
邵槐哑然失笑,他对苏冬安这样的才不会有意思,其一因为他粗人一个,断然不会跟她们那种文人打交道;其二,她是段庭彦爱到骨子里的人。
苏冬安进门就对上了沈燕姝那挑衅的眼神,似乎在向她炫耀,她正在帮段庭彦的忙。
苏冬安也不恼,先将午餐放在桌上,然后开始摆着碗筷,我给你带了午饭,你忙了这么一大早了,还没吃饭呢吧?
段庭彦却制止住了她接下来的行为,别忙活了,我吃过午饭了。
一句话,就让苏冬安骄傲的不起来。段庭彦不是总谦让着她吗?最近这是怎么了,好像老是处处跟她相对。
此时沈燕姝也不忘过来插一脚,一边坐直了身子,一边问道,二哥,姨妈今天做的熬的大骨汤,还不错吧?
段庭彦一边看着报纸,一边轻声嗯了一句。
吃了谁送的饭,不言而喻。
你今日来有什么事吗?段庭彦转而问他,眼神忽的飘忽在了她手边的食盒上,还是说,你这专程来,就是为了给我送饭的?
苏冬安记不起来在段庭彦说过这句话后,她是怎么逃离出那片让她无地自容的空间的。
只是一股脑冲到大街上的时候,她才注意到手中没有了食盒,但却也不记得到底是她遗忘在了那里,还是段庭彦让她留下来的。
不过这么前后一想,凭什么是她离开而不是沈燕姝呢?
就算她不喜欢段庭彦,可现在还是他名义上的妻子,沈燕姝再怎么光明正大,再怎么跟她炫耀,说到底,她也不过是插足的那个人。
这样想着,她就在心里暗自做了一个决定,沈燕姝既然这么不给她留情面,那她也不用客气。
那么只要她一有空,她就积极到这边送饭好了。
就只是来送饭的又怎么了呢?她又不是没有资格,也不是没有足够的理由。
然而此时在段庭彦的办公室里,段庭彦看着面前那没有动过的食盒,脸上是分辨不出情绪。
最终他还是自己将那食盒移了过来,拿起筷子轻尝了一口,虽然皱了皱了,却还是又多吃了几口。
一边整理文件的沈燕姝将这一切看尽眼里,眼底似乎浮动着一抹幽暗的光。
段庭彦明明都说吃过了,在苏冬安走之前,又叫她把食盒留下,现在还又吃了好几口。
看来苏冬安那个女人在他心里的地位,已经到了一种不可估摸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