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冬安睁大了眼,好像完全不相信段庭彦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明明之前早在医院的时候,段庭彦就冷言说过这事,可现在听起来,又跟当时的感觉很不一样,或许是因为,此时是段庭彦站在他自己的立场上,说出来的这句话。
苏冬安好像一下感知不到自己的心跳了,在一片惊讶中终于找到了自己时,她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终于又成了那个冷静的姑娘。
好,我们分开。
段庭彦也睁眼,但苏冬安从中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痛苦,或者说,现在的她,对段庭彦的事没了想去在意的心思。
不,她是一直都不曾在意的。
最近只是有些,她不是她,而已。
他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行,我今日回来收拾东西,带了协议,你看下没问题的话,就先签个字,过几天我忙完了再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
说着,他就拉开了抽屉,将最表面的那张薄纸抽了出来。苏冬安眼尖,一下就看到了标题上的几个大字ashash离婚协议书。
苏冬安再心里嗤笑了一声,原来他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现在倒是她变得纠缠了。
想都没想,她一把推开刚才段进来的蛋糕和茶水,拿过手边的一支笔,直接翻到了文件的最后页,唰唰两笔签好了自己的名字,眼睛都没眨一下。
段庭彦看着她急匆匆反倒最后签字的样子,似乎有些不愉悦,声音闷着让人听不清情绪,前面不看一眼的么?
苏冬安眼皮都没抬一下,将笔重新套好,道:不必了,随你安排罢。
这样冷漠的她,好像才是段庭彦最熟悉的那个人。
不论梦里梦外,她都全身裹满了只扎向她的刺。
苏冬安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感谢自己的好眼神,因为当她的注意力终于不在段庭彦整个人身上的时候,她才注意到了那些她之前没看到的细节。
比如段庭彦那修长的手指上空空荡荡,再也没了当初他们结婚时的那只戒指;又或者说,他戴的那条领带,她之前从来没见过,而那领结的打法,一眼看去就是出自女子之手。
或许他身上还残留着别人的气息,不过可惜的是,苏冬安鼻子不太好。
签完字以后,苏冬安走下楼梯,看着自己为了做蛋糕将厨房搞得一片的狼藉,像是突然失了力气一样,顺着门框就坐了下来。
从这一刻起,她再和段庭彦没了关系,再不是这京城里人人羡慕的段少奶奶了。
她好像注定是要离开这里的,但终于跟这里再没了关系的时候,她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但也没有生出过一丝多余的难受。
苏冬安走时,没有将那盘小蛋糕带走。
段庭彦看着桌前那一个个长相精致的蛋糕,眼底里却翻涌着汹涌波涛。
最终那片波涛还是归于了平静,他有些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拿了一块,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张嘴咬了一口。
不得不说,苏冬安的手艺还是好的,蛋糕甜而不腻口,尽管那杯普洱已经凉了,但两者搭配起来,还是让人回味无穷。
但段庭彦只吃了一口,因为好事不能贪,况且这还只是苏冬安暂时的给的糖。
他将之前倒扣的相框重新立了起来,看着相片上的人,终是悠悠地长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