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走进去一些,城里就更加热闹了。
有卖报的孩子手里挥着报纸跑到他们跟前,露出上下两排洁白的牙齿,装着社会人的成熟语气,爷,买份报不?
苏明洲好脾气,摸了两块铜板给那小孩,在他站在那里看报的时候,苏冬安好奇地凑了过去,报纸上最显眼的地方,刊登着这些天京城发生的大事,入眼就是段家二少进了医院。
苏明洲知道她是看到了,他转过头去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苏冬安就先往后退了一步,勉强的对他笑了笑,说,明天再去吧,我累了。
苏明洲没有强迫她,点了点头同意她的意见,这样也好。
他们住在城郊的一个客栈,将近傍晚的时候,还有一些军官来敲门,问那老板有没有见过画上的人。
苏冬安刚好坐在门边吃东西,闻言扭头去看了一眼。
画上的人是她,那些军官说,要是见到了,就让人去段家报告,有奖金。
苏冬安看了一眼那画后,就将脑袋埋的低低的,苏明洲发现她的不对劲,看了一眼门外的人,也反应过来她是在躲避什么了。
苏明洲问她,不想回应段庭彦吗?
苏冬安摇了摇头,说,还没想要怎么面对。
这话倒也不是专门说给苏明洲听的,是她心里真是的话。
好像她不见了,京城因为她就变得天翻地覆,段家在到处找她,莫迟说不定也在找她
可是她何德何能呀,说到底她也只是寻常的一个人呐。
她总觉得,这次再回京城,好像有什么东西变得有些奇怪的,像是她之前不熟悉的,一下全都涌在了她的面前。
今日看到段庭彦进了医院,许是由于段家的势力过去强大,报道上并没有说明他住院的原因。
但尽管什么都没说,仅看到报纸上一张正在昏迷的照片,苏冬安心里就膈应的慌。
她把这心慌,全都归结于,她欠段庭彦的实在是太多了,要是某天他不见了,她找不到债主,会过意不去。
从被江进带走到现在,虽然算不清日子,但苏冬安还是掰着手指想了想,大概有半个月了吧。
她不在的这些时日里,她的那些学生可怎么办呢?上次班上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女生问了她一个问题,她都准备好第二日为她解释的,可怎么就突然出了这挡子事?
苏冬安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还有空想起了她的学生们。
她也才发现她的记忆力居然这么好,十多天的事,她居然清清楚楚记得每一个细节。
想来是有些闲的无聊吧,明明那些在意她的人都在着急地四处寻她,她却一个人胆怯地躲在黑夜里,就接着那么无所谓重不重要的东西。
她一个人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也不知道是在迷糊之间,还是在不经意间,听到了窗外的稀疏的几声蝉叫。
转念一想,也的确快到了夏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