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帝部落战争首领姜承之墓。

生是人中豪杰，死亦鬼中雄主。

……

一万八千余土坟，有多大？

连起来比初生城更大。

一万八千余土坟，有多高？

那一座铜山，被九黎一族搬平。

一万八千余土坟，有多重？

人心在衡量。

初生城，明堂。

初生城明堂陈列着三千遗物。

那个破境为帝与朱厌妖皇同归于尽的轩辕温恒帝兵如意。

那个持长安剑迎战背叛的黄帝轩辕少阳的小巫第一轩辕伯郎帝兵长安。

那个持守护之剑迎逆乱之人的小巫子印帝兵守护。

那个悲其苍天，悯我族人的小巫轩辕灵均的帝兵悲悯。

那个急性子也说出一句“斩妖剑，斩妖，也斩叛逆之人”的小巫苦梭帝兵斩妖。

那个毅然决然赴死的小巫元玺帝兵捍卫。

那个承载了三位炎帝部落最德高望重也最该死的长老的帝兵亡者权杖。

那个四境铸剑，五境还铸剑的背负两代人罪孽的轩辕青松帝兵背叛者的救赎。

……

长安、如意、守护、悲悯、斩妖、捍卫……

两万人征战，不到三千人还，就是还，也没一个囫囵人。

神陨日，祭拜过一万八千余亡魂，也该为活人着想了。

各部落的各位首领、智者和巫祝齐聚四方台初生城明堂，九黎王黎戈坐下后见众人也不开口，炎帝也没主动坐到首座，讥笑道：“炎帝，你他娘的不是早想当初生之土第一人吗？”

“我不配，”炎帝摇摇头，笑道，“九黎王，你来？”

“我他娘的就是个憨憨，我不行，”九黎王黎戈连忙摆手推辞，又问道，“那他娘的你都不坐谁坐？”

炎帝望着上首那五卷《竹书纪年》笑而不语。

九黎王黎戈骂骂咧咧道：“那砍竹子烧汗青写他娘的什么《竹书纪年》的小子？他凭什么当大首领。”

“憨憨，以后你就晓得了，我让伏蒙找他去了。”炎帝笑道。

姜水冲破大墟留下的横流姜水，再度往下游奔腾而去，在四方台与姬水汇集。

相地。

相思枯立姜水畔，摆出左手指月右手摘星的姿势。

在不算很久以前，他破石而出，在白泽的指引下去了竹笛山。

在不算很久以前，他从竹笛山下来，从老妪手里接过一捧糜子和麻籽，在野地里跋涉，最后竹杖在相地落地生根。

在不算很久以前，他在相地钓鱼、打猎、布置陷阱、挖草木……

在不算很久以前，他在相地迎娶孟鱼，孟鱼很好看呢，孟鱼还很凶呢。

在不算很久以前，他和白泽去了蛮荒妖域，然后他去寻找陨落的魔躯……

在不算很久以前，他醒了，龙蠡哭诉道：“主人，白大人死了。”

“我知道。”相思摸了摸心口，那里很温热，也多了许多记忆。

在不算很久以前，他驾辇归来，入四方台，进初生城，伐竹，烧至汗青，取麻绳连接，绘《竹书纪年》五卷。

算是完成白泽的心愿了，它不是一直盼着这件事吗？

相地有两座土坟，一座是白泽的，一座是孟鱼的。

伏蒙在一边等得不耐烦了，他也记不清是第多少次说道：“相地之主，炎帝请你去四方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