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盛开着曼陀罗华和闹阳花的花海里,帝子轩辕少阳缓缓解开朝的麻衣,朝呜咽如小猫,整个野地弥散着春天的味道。
“姐姐,姐姐。”夕在野地里寻找着朝。
夕的声音传到朝的耳朵里,她慌乱如一只母猫在帝子轩辕少阳的身上挠,然后窸窣穿上麻衣,帝子轩辕少阳抓住她的手问道:“你还没告诉我名字。”
“妹妹,我在这里。”朝翩跹如一只蝴蝶,在花间飞舞,那回头不经意一瞥,又比文典酿的酒还醇香,且醉人。
相叟行走在人间,阳力白泽、悠忽仙子、无忧仙子与忘忧仙子四人尽忠职守在光阴岛监守数百堕落神使。当然,尽忠职守这个词是拿来忽悠相叟的,白泽和悠忽仙子完全把这份职责跑诸脑后,在光阴岛谈情说爱。无忧仙子的心思尽数放在花草和鸟兽上,也顾不上看守堕落神使。至于忘忧仙子,她沉迷于修炼,更是无暇顾及堕落神使。
当然,相叟让他们四人监守堕落神使本就是个闲职,至于和龙皇说的防备仙魔降世不过是说辞,他是个有野心的人,也有足够的实力支撑着他的野心,所以才会选择舍弃北冥世界碎片选择在上阶仙魔战场镇压百万仙人和百万魔族,来炼化一片初生神域。
这些堕落神使还有他们存在的价值,毕竟当一个孤零零的神并无乐趣,相叟还需要神使去传颂他的丰功伟绩。
尽管遭到神使背叛和阴灵黑泽背叛,自负的相叟并不觉得自己就没有机会了,他还有遗忘岛永生者子璞,他和这位来自时间祖地的王者是至交好友,虽然不太信子璞那句成神后杀死他的谎话,但相叟并不觉得子璞会算计他,毕竟他虽然杀不了子璞,但镇压他也不是难事。
野心是需要实力支撑的,支撑相叟野心的是半神之境。
监守光阴岛的堕落神使是个闲职,无忧仙子的花草丰茂了,忘忧仙子的实力更进一分,至于白泽和悠忽,他们的爱情盛开了花儿。
悠忽仙子有孕了,相叟让两人离开光阴岛,毕竟悠忽是他的女儿,悠忽的孩子也将是他的后人。
生性顽劣的白泽终于从乏味至极的苦活中解脱出来,那时的白泽还是一个翩翩美少年,除了模样俊美,实力也强悍,所以即便不扯相叟的虎皮抖擞威风,也足以纵横人间,毕竟人间也几乎没有能奈何他的存在。
他曾在陶泽沐浴,被一个年轻人吓了一个激灵,最后引着那个年轻人抵达岐水平原。这一切完全是白泽无聊至极的恶趣味,他自然知晓人间几千年的兴衰史,也知晓这个年轻人的身份,轩辕少阳嘛,黄帝部落的帝子,至于目的,不过是想见识见识凡人打架。
他也曾在岐山背后的野地里戏弄过轩辕少阳,直到看着轩辕少阳误入盛开曼陀罗华和闹阳花的野地他才得意洋洋离去,总觉得相叟该夸赞一番自己,毕竟自己可是给朝找了个不错的男人。
他曾在五隐山寻找初代火灵的五个子嗣,那五只狐狸也算神使后裔,不。他们当然只见过父亲两面,一次是千年前,他们的父亲狐妖皇踏足登神长阶,一次是千年后,狐妖皇陨落在人间。那只青丘老狐在月下雪上苦等千年,千年后只等来一只死狐狸,也含恨身死。不过白泽没有怜悯青丘老狐的意思,只是和初代火灵的子嗣们高谈阔论,吹嘘他们的父亲对他的敬仰之意。
他曾来了兴致,瞧见火灵长子令狐的十三个孩子,最中意的是火九,于是给这孩子赐名为白隐。火九白隐,全身火红如他的父亲令狐,也和他的祖父火灵一般,唯有额前一撮白毛勉强和白沾了点边。白泽最喜欢白色了,白,简直是天地间最美的色彩,他抱怨令狐怎么就没有一个雪白的小狐,令狐在一边赔笑。
他也大摇大摆勾搭青眉,那也算不上勾搭,毕竟两人互生情愫、情投意合。五隐山几只老狐看在眼里,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青眉完全忘记了她的姑姑青丘狐的告诫,她沉醉在白泽的风采中,他们在雪地上追逐,留下几串脚印,又被大雪掩盖。青眉跑累了,说道:“白大人,我要努力修炼,妖皇境就能化形了。”
他也曾去见过青叶和白叶姐妹,听白叶倾诉初代金灵丰粟的滥情,他口口声声应承着会好好收拾丰粟一顿,后来便把这事儿跑诸脑后忘得一干二净,等想起时作罢了,自己和丰粟比起来只坏不好。
他曾在苍梧老妖眼皮底下追逐一只白玉蝴蝶,那白玉蝴蝶化作一个美丽的女妖,忽然规规矩矩立住。白泽转回身望着一脸愠怒之色的苍梧老妖,嬉笑道:“苍梧,本大人饿了,还不把头伸过来?”
他曾爬上苍梧老妖的枝头摘一些最嫩的新芽,老苍大妖很老了,他一年难得发几根嫩芽,一根不留地被白泽摘了去,苍梧老妖哀求道:“白大人,我已经没多少头发了。”
他曾在无尽的大草原与鹿蜀王、半人马王、贪狼王赛跑,跑得累了便便会翩翩美少年模样,在三尊大妖背上来回跳跃,最后立在河边,笑问道:“听说狼鹿不同饮?”
他最喜欢的还是去山李山摘山李子,丰崖作为相叟麾下忠诚的神使还在仙魔战场,他的一对狗儿子则回到了人间,仰仗着丰崖的荫佑,两人并未被羁押在光阴岛。丰崖的獐子大狗将白泽奉为座上宾,白泽对这些忽然不感兴趣,他最喜欢的还是摘山李子,只是性情懒惰,又不愿爬树,于是怂恿大狗和二狗i爬树摘山李子。两只狗妖爬树的姿势笨拙又难看。
白泽心如平原走马,易放难追。若不是白叶寻来,说悠忽快诞子了,他都险些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女人。
见到白叶,白泽这才想起了曾信誓旦旦许诺过她的事情,保证道:“白叶,我会好好教训丰粟一顿,给你讨个公道。”
虽说嘴上答应,白泽心里有些打鼓。自然不是忌惮初代金灵丰粟,而是白泽自认为自己可不比丰粟好。
路过五隐山时,令狐要去见相叟,他或许是要坦白自己得到了初代火灵的传承。白泽没有过问,只是让火九白隐也同去,他对这孩子喜欢得很。
在数十年里,丰粟一直在揣摩相叟那一句“好自为之”,他始终没能参透相叟话里的意思,时间的流逝非但没有减轻心头的负担,反而凝结了一块坚冰,坠得他心累。
堕落的初代金灵丰粟一辈子活得战战兢兢,“好自为之”四个字如同魔音,只要他闭上眼,便缭绕在耳畔。
他结识了魔灵幺咸与天仙听言,将两人藏匿在当康部落后山的神洞内,等待着时机应付相叟。
相叟迟迟没有寻来,恐惧却从未消除过,甚至越来越深。
他在折磨中艰难度日,最终也长成了折磨。
他蛊惑魔灵幺咸夺取天仙听言的仙格,并阴阳互补修炼魔心。
相叟迟迟没有找上门来,初代金灵丰粟可不会心存侥幸觉得相叟忘了,毕竟相叟可是一个刻薄且自私的人物,胆敢得罪他的人,便是九天仙域的堂陀仙帝也落得个陨落的下场。
至于堂陀仙帝之死,自然和无忧仙子、忘忧仙子的母亲有关,她们的母亲是堂陀仙帝的妹妹。
人间的仙魔被相叟铲除得几乎干净,魔王幺咸躲避在当康部落后山神洞中暂且安生,相叟并未再次踏足当康部落,他怕忍不住杀了初代金灵丰粟;天仙听言被取了阳石,幸得苍梧老妖的神通滋润和在仙魔降世时收集的阳石勉强保住了她的性命,她遵从苍梧老妖的意思一直往东逃逸,最后在姬水平原边的野地中被相叟杀死,她的一对孩子,被黄帝部落的帝子轩辕少阳带回部落;仙子冬魁和被炎帝部落驱逐的流民莽子在野地里组建了新家,冬魁自杀,莽子也死了,朝夕姐妹被相叟带回了有相氏。
初代金灵丰粟丰粟很有耐心,无论是相叟、初代木灵士官还是白泽他都无法奈何,但悠忽仙子不一样,她有孕了。
这是一个天赐良机。
相叟就像一个凡人一般,在有相氏当他的智者,完全忽略了悠忽。
初代木灵士官寻找到二代五灵转世的三代五灵,开始教导他们。他倒是揽了个好活儿,又得到相叟赏识。
至于白泽,整日不是流连花丛便是在寻花访柳,流连忘返。
悠忽仙子没有待在小小的相地,而是时常流连在野外。尽管在光阴岛待了数十年,但光阴岛依旧算不上人间,景致和人间想比相去甚远。
她感应到腹中的小生命迫不及待想要降世,她是多么想让孩子第一眼便能看见父亲,于是就在白泽离开的地方等到。
悠忽没等到白泽,等来了初代金灵丰粟。
初代五灵,是相叟祭炼出来的第一批五行之力。火灵为千年前踏足登神长阶的狐妖皇,回人间之时陨落;木灵为士官,曾是妖族大妖,追随相叟踏足登神长阶,征战仙魔两界,如今还是跟在相叟左右;土灵为敖玄,士官没找到三代土灵,于是初代土灵大地神龟敖玄成了三代土灵;初代金灵丰粟最早逃回人间,在当康部落享清福,当然,相叟造访一次过后并不清净;至于初代水灵夫诸,此时还未眼瞎,去向未知。
丰粟在悠忽仙子的必经之路上蛰伏着,等悠忽仙子现身,他以金灵之力禁锢住悠忽仙子,一切只在刹那之间。
悠忽仙子猝不及防被初代金灵丰粟禁锢,丧心病狂的丰粟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他当然知晓后果是什么,但横竖是死,能折磨相叟一次他便知足,更何况能折磨悠忽仙子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