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混沌天仙魔会为那些上位者卖命？”相思在悲哀之余，更多的是怜悯。悲其堕落，怜其不幸。

秦田柱脸色犹豫，欲言又止，最后终于说道：“天道契约。”

“每一个仙魔被混沌天驱使上仙魔战场杀伐之时，他们都要经过一道人为的天道契约洗礼，不得不为混沌天卖命，”秦田柱悲哀说道，“这道天道契约约束的是亲眷。”

相思忽然觉得凉意彻骨。

秦田柱又惨笑道：“我违背了天道契约，我的妻儿会死。不过反正他们早晚也得死，早死晚死都是死，万一我真博出来一个天地郎朗呢？”

本来相思有些瞧不起秦田柱，毕竟照面时秦田柱充满男儿气概，自己一出手他便成了软骨头，如狗摇尾乞怜。

眼下相思对秦田柱高看一眼，他将最后一批仙魔送入混沌领域，唏嘘就如同道：“秦田柱，你会见到天朗气清的。”

半日下来，众人联手将中域不下二十万混沌天仙魔尽数送进混沌空间。起初相思的心思是劝说他们脱离北府，知晓天道契约的存在后相思犹豫了。他缓缓踱步，思索一个两全之策。

长悲仙尊和婉莹仙尊和相思说了一声，便去寻找与青官一道离去的仙王。两位硕果仅存的仙尊，实力不弱，心性也不坏，对相思也没太多抵触情绪，反倒毕恭毕敬，倒是出乎了相思的意料。

混沌天的仙魔也有他们的苦衷，他们活在二十四府的淫威之下，卑微如草芥。

青鸟跟上相思，安抚道：“夫君，纵然知晓混沌天的仙魔无辜，我们也无能为力。”

“我知道，”相思捂着心口苦声说道，“可我于心不忍。”

如青禅仙尊所言，三千世界，众生皆苦。

“那就振作起来，做点什么，”青鸟早看出相思神情低落，正色说道，“我的夫君，向来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当初可以为庇护有相氏的子民与炎帝对峙，当初可以为守护初生之土与仙魔厮杀，当初可以为守护纸上人间远征蛮荒妖域，当初也可以心怀天下踏足登神长阶。”

相思闭目，往事一幕幕浮现眼前。

当初炎帝姜执降临相地，相思出面与炎帝姜执对峙，立下糜子扬花之约，也赴约。

当初白泽殒命拯救相思，仙魔第五次降世，相思几乎以一己之力对抗所有仙魔。

当初仙魔第六次降世，炎帝姜执和妖族领袖春姑甘愿让相思为领袖，相思远征蛮荒妖域。

后来啊，伪神敖玄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预知到一个可怕的阴谋，相思踏足登神长阶寻觅时间神格。

伪神敖玄郑重告诫相思千万不要卷入仙魔两界的纷争，一切以时间神格为重。

相思凝视青鸟，他在犹豫是否要告诉青鸟自己以一种十分滑稽可笑的方式当上仙帝的事情，青鸟轻轻抱了抱相思，说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到。”

“不怪我？”相思有些心虚，他知晓青鸟对仙魔深恶痛绝。

青鸟一手扶在相思肩头，一手自头顶比划身高，只到相思眼睛，她踮起脚尖，轻轻在相思唇上一点，一触即分，柔声说道：“当初还要我保护的小首领，现在可以守护更多人了呢。”

相思颤栗一下，他有些迷茫，自己当真能守护更多人？

混沌天如同一座巍峨大山悬在头顶，随时都会落下，数百仙王、魔王，数十仙尊、魔尊，还有一位鬼知道强到什么境界的混沌魔帝白修子。

青鸟洞悉了相思的心思，轻蔑说道：“那混沌魔帝白修子，当初不是被夫君打得落花流水，逃之夭夭吗？再来一次，让他有来无回。”

相思当然知晓这是青鸟在安慰自己，他神情振作，倒是觉得先前落了下乘，竟然还要女人安慰。

一个混沌魔帝而已。

相思精神抖擞，他示意嬴姝过来，如实和二女交代了自己如何莫名其妙去了九天仙域五重天，又是如何与疏仙尊打赌，然后莫名其妙坐上仙帝之位。

青鸟捏拳轻轻捶打相思心口，佯怒道：“敖玄前辈说的你都忘了？”

相思讨饶道：“错了，错了，两位夫人，你们最是聪慧，我要如何脱身？”

青鸟直言道：“那还不简单？伽罗领主不是要你助力她成就仙魔两界的至尊吗？”

“夫君是觉得伽罗领主性情过于暴虐？”到底是嬴姝心思更缜密一些，道出了相思的担忧。

相思点头，求助道：“那我该如何？”

“难为，”嬴姝思忖片刻，说道，“那位青禅仙尊的用意显然是他去争夺时间神格，我们肃清二十四府，于我们而言大有裨益，毕竟我们连半神子璞的踪迹都捉摸不到，所以，眼下夫君你不得不继续以仙帝之名与混沌天对抗。”

“至于以后，”嬴姝沉吟道，“若是我们肃清四府势力，夫君你的威望也无可动摇，就是想脱身恐怕仙魔也不情愿了。”

相思着急了，急切询问道：“所以，我当真无法脱身了？”

嬴姝抬头，伽罗领主驾驭龙蠡归来，嬴姝笑道：“也不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