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元大悲曾言：“我们空间祖地人，向来不问世事。”

颇为古老的世界，比起最为古老的太古人间和北冥世界也不遑多让。空间祖地，空间法则，空间遗族，也简单至极。

空间祖地乃是空间之神塑造的世界，空间遗族掌管空间法则。

元一二耐心解释道：“青禅仙尊与元大悲相识，是在光阴河上。大致也并无多少可以讲述的，只是青禅仙尊对那位世界毁灭者心存忌惮，试图说服元大悲携手对抗。另外，除了那位世界毁灭者，我们与青禅仙尊有着共同的敌人，所以在数次交谈后，我们心动了。”

“我们空间祖地人，素来不问世事，但涉及到我们的存亡，我们没有选择。我们的立场并不坚定，为了彻底稳固与青禅仙尊的关系，我们偷窃了白泽与悠忽仙子的情感，当然，也有记忆。”

“之所以是他们二人，”元一二瞧了青禅仙尊一眼，说道，“虽说也有青禅仙尊与阳灵白泽的关系在里面，但最为重要的是他们为灵体，且陨落了。”

“至于青禅仙尊有没有其余布置，”元一二顿了顿，直言道，“比如他一早就选择了你就不得而知了，毕竟你的身份，实在有些特殊。”

青禅仙尊诚恳道：“相思小友，我的确一早就选择了你。”

当然是因为相思的身份特殊。

虽说不是相叟后人，但顶着相叟后人的头衔，遭到的算计不少，享受的余荫也不少。五行法则是如今唯一有机会触及神的领域的法则，五行兼修，也只有相思。

不是白泽后人，却为白泽之子。阳灵白泽为仙魔两界所属，这一点，注定相思无法置仙魔两界于不顾之地，为了巩固相思的立场，青禅仙尊与疏仙尊合计，将堂陀仙剑也赠与相思。

当然，更免不了阳灵白泽的身份，本源阳灵白泽，乃是上元仙帝祭炼，青禅仙尊为上元仙帝之子，从个人情感上，这个人，也当是相思。

青禅仙尊早就将自己，甚至将光阴钓者元大悲与元一二绑缚在相思的身上。

元一二坦诚相待，空间遗族，素来不问世事，若非与青禅仙尊有共同的敌人，半神子璞，加上同样面对世界毁灭者的威胁，元大悲与元一二才勉强坚定了立场。

当初那位时间之神与空间之神也是如此，他们恬淡无争，无欲无求，只是当鬼神深渊触犯到他们利益，他们才选择与天神女娲联手，立场也不算坚定。

光阴钓者元大悲与元一二对相思素来亲和，这是青禅仙尊愿意见到的，论关系，他未必与二人亲近，或许还不如二人对相思。

所以元一二才会大方地教授嬴姝修习空间法则，并赐下一份天大机缘，起步便是空间法则八境。

白泽与悠忽仙子的存在，至关重要。

所以白泽才会布下后手，保住相思一次。相思还曾询问过青禅仙尊，若是自己选择往上，会是什么结果。青禅仙尊当时敷衍说没有意义。

往上，抛弃嬴姝青鸟，或许还会抛弃人间，但自己绝对会得到青禅仙尊与元大悲的帮持，当然，也可能是算计。

如青禅仙尊所言，便是重来一次，相思的选择依旧是往下，所以往上是什么结果毫无意义。

“我知道了，”相思沉闷点头，再度召唤木灵萱儿，歉意说道，“萱儿，哥哥暂且不能让你与母亲相认，等过些时间，好吗？”

“嗯，”木灵萱儿轻轻点头，又仰起小脸，神色颇为认真说道，“哥哥，其实萱儿有你就够了。”

“萱儿乖，先回去吧，”相思温情一笑，等萱儿回归，他温笑荡然无存，脸色阴沉道，“对萱儿，我愧疚不已。”

当然愧疚。

从一开始，自己便抢走了属于萱儿的一切。尽管萱儿也并非相叟后人，但她的父亲为阳灵白泽，母亲为时间之灵悠忽，到底与相叟关系莫逆。自己是什么身份？朝与黄帝轩辕少阳的子嗣？轩辕黄帝轩辕太昭的后人？地皇的后人？这些身份，于世间极致的半神相叟而言，如若浮云。

“大悲前辈、一二前辈、青禅仙尊、疏仙尊，”相思一连朝四人拱手，诚悦道，“多谢。”

“多谢你们一路帮持。”

“多谢你们并肩作战。”

“当初相思孱弱无知，夫人青鸟曾与我说起，她庇护我三年，我庇护她一生。”相思深吸一口气，当初孱弱无知的小子，走到今天，全凭着逝者的余荫和生者的扶持，他并不自恃实力强大而自负无礼，反倒神色谦逊，划破手掌，鲜血滴落在光阴河，道，“天地见证，光阴为凭，今日相思立下天道契约，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这是相思第二次立下天道契约。

第一次，沾染了混沌法则，自知命不久矣，相思与半神子璞立下天道契约，请半神子璞出手庇护人间，代价是将五灵拱手相送。

先前相思入帝境，在光阴河畔也说过，那一句“我心怀大海，苍茫浩荡，可纳百川”算是个承诺。

青禅仙尊立在光阴舟船头，相思上前，入目尽是光阴河的萧瑟。青禅仙尊没回头，只说道：“相思小友，其实你不必立天道契约的。”

相思不言，青禅仙尊继续说道：“我们向往良善，也追逐良善。我们崇尚美好，也寻访美好。道同，所以相为谋。”

“青禅仙尊，我找你有事。”相思说道。

青禅仙尊转身道：“相思小友请说。”

相思与青禅仙尊对视，他从青禅仙尊的眼里读不出多少情绪波动，斟酌一番措辞后说道：“青禅、齐修、端禅，是同一人吧？”

“不是。”青禅仙尊摇头。

相思趁势进一步，道：“青禅仙尊本身为魔仙混沌体，可否让小子见识一番？”

“死了，”青禅仙尊说道，“在与齐修联手对抗那位世界毁灭者时陨落了。”

“难道不是齐修？”相思势必要刨根问底。

青禅仙尊的魔仙混沌体分身，只出现过一次，是在青禅仙尊的讲述中，破解了半神子璞的大遗忘术，与悠忽一道逃出时间漩涡。

“齐修是齐修，端禅是端禅，青禅是青禅。”青禅仙尊拂袖，凌空而起。

光阴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