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五重天后，流霜负气不肯见人，伏蒙也吃了闭门羹。青鸟嗔怪道：“夫君，流霜姐分明刚晋升八境，对空间之力的掌握完全不够，你还一直凶她。”

相思有口难辩，只有天晓得从下阶仙魔战场返回五重天他经历了什么，流霜以空间之力破开仙魔两界的桎梏，前后耗损十日，一半时间在恢复空间之力，一半时间则是在四重天、四重幽和下阶仙魔战场胡乱奔波。

“仙帝，请你随我来一趟。”端禅摇摇招呼道。

相思如蒙大赦，和青鸟交代一声，便寻端禅去。他倒是好奇端禅要与自己说些什么。

端禅立在原地等，等相思跟上后抬手做出请的手势，他落后相思一步，询问道：“仙帝，听说你去空间祖地了，可有收获？”

想起那位奇葩光阴钓者元大悲相思便一肚子火气，不过在端禅面前还是该摆出仙帝的风采，他和煦笑道：“有，吃了一条几丈大的光阴鱼。”

怕端禅不信，相思抬手，一手升腾起时间之力，一手抓着空间之力，都微弱不堪，勉强算是一境，微弱如没了薪柴的火苗，相思时间之力和空间之力无法支撑，火苗也噗嗤熄灭。

端禅点头，说道：“仙帝，我见你法则掌握不少，但对法则的运用手法实在算不上精妙。”

相思笑一声掩饰尴尬，如何叫算不上精妙，分明是端禅不好驳自己面子，那叫粗鄙不堪。

“端禅不才，修阴阳法则，为仙尊，可以为仙帝指点迷津。”端禅负手，清风拂衣襟。

相思一怔，面露疑惑之色，问道：“难道你不是修阴阳法则中的阴？”

“谣传罢了，”端禅引领相思往前，一身魔甲化作仙裳，气质也由魔转仙，露出本来面目，他抬手凝塑一方阴阳领域，一步踏足其中，见到相思惊讶模样，温笑道，“仙帝，阴阳法则也有领域，不过失传了。”

相思想起那位伽罗领主透露她曾在伪神敖玄的指点下得到一份机缘，也掌握了本该失传的祭炼阴阳二灵的秘术，想必这阴阳领域也是伽罗领主得来，传授给端禅的。

端禅似乎洞悉了相思的心思，温笑道：“我今日教授仙帝掌握阴阳领域，过些时日伽罗领主教授仙帝修习祭炼阴阳二灵的秘术。”

“先帝请坐，”端禅招呼相思坐下后，他盘坐相思对面，说道，“太古人入侵是仙魔两界无法遗忘的灾祸，仙魔两界的阴阳法则被篡改，从末代仙帝上元仙帝之后再无真正踏足仙帝、魔帝境的人物。除此之外，仙魔两族的强者尽数远征太古人间，以至于仙魔两族的传承中断，如今的仙魔，除了祭炼仙兵、魔兵之外，罕有掌握阴阳法则妙用的人物。”

相思深感赞同，屡次降世的仙魔以阴阳法则篡改人间五行法则，以至于人间沉沦。所谓的千年一个大兴之世，实则是千年人间五行法则才再度压制阴阳法则。

另外，无论是在蛮荒妖域两次降世的仙魔，还是踏足仙魔两界后遭遇的仙魔，他们对法则的运用比起相思还不如。仙人在仙王境祭炼仙兵，可以挥出阳力剑气，一向被魔族嗤笑为懦夫，每每交手便是腾空，然后以阳力剑气压制对手。魔族在魔王境祭炼魔兵，他们自然信奉真男人的较量，最是擅长体魄搏杀，仙人则讥讽魔族为一群莽夫。

仙人讥讽魔族为莽夫，魔族讥讽仙人为懦夫，于是在无尽的岁月里，仙魔的争端从未消弭，反而越演越烈，否则何至于下阶仙魔战场从未安分过一日？

否则相思如何有底气面对四位仙尊和四位魔尊的截杀？仙魔空有一身修为，并无多少手段。他完全占了数种法则兼修的便宜。

仙魔对阴阳法则的运用实在粗鄙，相思也好不到哪儿去。单单是阴阳法则，纵然是古今罕见，甚至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魔仙混沌体，但除了从魔仙王八臂莺歌那里偷学来的魔神开天，也就只有在青禅仙尊指点下祭炼出来的阴阳大蛇。

空有一副魔仙混沌体和不弱修为，在法则的运用上实在寒嘇。就如同手里有足足能承载十万人之众的姜水平原，却只栽种两株糜子。

“我所祭炼的阴阳领域单单只有阳力，不过道理一样，仙帝身怀魔仙混沌体，阴阳领域将会比我的强出数倍，”端禅仙尊招出一缕阳力，说道，“仙帝，你修习五行法则，神之领域是晋升灵境中自行领悟，本来阴阳领域也如此。”

无论是五行法则的神之领域还是时间法则的时间领域都是晋升七境后自行领悟，看来阴阳法则的阴阳领域是失传了。端禅仙尊手心托着一缕阳力，出声道：“仙帝，将阳力放入仙格之中温养，再在仙格之中淬炼阳力，将其凝塑为一方领域模样。”

相思无仙格，只有一颗本源阳灵之心和魔心，堂陀仙剑之灵小剑如今成了阳灵，倒是取代了本源阳灵之心，所以相思体内只有一炳堂陀仙剑和一颗魔心。

端禅仙尊看出了相思的疑惑，点头道：“一样，甚至更好。”

相思招出阴力与阳力各一缕，他准备各自凝塑阴阳领域。端禅仙尊出声制止道：“合二为一。”

得到端禅仙尊的提醒，相思将阴力与阳力合一，他引导一缕阴阳之力悬垂在堂陀仙剑与魔心之间，堂陀仙剑与魔心相争，不断以磅礴阳力和阴力灌注在一缕阴阳之力上。

相思皱眉请教道：“端禅，堂陀仙剑与魔心在争斗。”

“是好事，仙帝阴阳兼修，若是掌握阴阳领域，半神以下难逢敌手，”端禅仙尊面色平静，又强调一句，“我是说单单以阴阳法则御敌。”

相思开始静坐凝塑阴阳领域，有了端禅仙尊一句肯定，他心里有了底，毕竟眼下要面对的便是混沌天，尽数是仙魔。

以阴阳法则对抗阴阳法则。

这是当初相叟纵横仙魔两界的手段，也将是相思对抗混沌天的手段。

“平衡阴阳之力，饱和后将两者融合，再将其捶打成型，最后凝塑为阴阳领域，”端禅仙尊缓缓说道，“仙帝，过程有些痛苦，你且忍耐。”

“好。”相思记住顺序，开始观摩那一缕阴阳之力的动静。

“仙帝静心修炼，端禅告退，”端禅仙尊起身离去，在即将离开阴阳领域时又交代一声，“仙帝要学的还很多，可不能懈怠。”

静坐凝塑阴阳领域的相思心神一颤。

当初白泽也三番五次交代，可不能再懈怠了。

堂陀仙剑与魔心相争，磅礴的阳力与阴力汇集在那一缕阴阳领域的雏形上。

相思闭目引导，又不加干涉，他如同至高无上的神，见证仙魔在无尽岁月无休止的纷争。

堂陀仙剑到底是阳灵，实力浑厚比起魔心更甚，终于在争端中压制中魔心。

“平衡。”相思轻轻念诵，以阴力加持魔心，让两者保持平衡。

终于，堂陀仙剑的阳力和魔心的阴力都抵达极致，两者依旧保持平衡。

“融合。”相思引导阳力与阴力融合，两者以一缕阴阳之力为界，尽管在相思的引导下杂糅在一起，但依旧泾渭分明，不可融合。

“磨砺。”相思以一缕混沌之力凝塑为锤子，砸击在不可融合的阴阳之力上。

千锤百炼，他无法知晓当初那位黄帝部落的轩辕青松在暗无天日的山洞里面壁九年是如何千锤百炼将巫力甲胄捶打为重剑青松的细节，他本能地以混沌之锤捶打阴阳之力，他完全沉浸在忘我境界，一下一下锤击绵延不绝。

“铛，铛铛铛……”相思操控混沌之捶打阴阳之力，如同弹奏五弦琴，演绎绝美歌谣，连绵不绝的铛铛声绝对比光阴钓者元大悲的鬼哭狼嚎和驯兽人的嘶哑歌谣要动听。

捶打的过程如端禅仙尊所言痛苦不堪，这绝非肉体上的疼痛，而是来自法则本源。起初堂陀仙剑与魔心的争端便如同仙魔交锋，尚且在相思的忍受能力之内。将两者融合的痛苦程度绝不亚于当初在青禅仙尊的提点下融合阴阳法则为阴阳大蛇，好在有过那次的经验，这一次算是水到渠成，唯独是阴与阳两者并不兼容。最后是捶打，这是最痛苦的过程。相思并未见识过轩辕青松磨砺青松重剑，甚至连九黎人冶炼黄铜和生铁也并未见识过，他托大了，这完全是自负导致，所以以混沌之力凝塑为重锤，捶打阴阳之力。

这是一个何其大胆的举措，但效果也很显著，在混沌重锤的捶打下，原本并不融合的阴阳法则开始融合、延展，在相思的有意引导下，已经具备了一片领域的雏形。

捶打完毕，相思心力交瘁，还差最后一步，最后一步便是凝塑阴阳领域。

伪神敖玄一道分身救下相思后，曾要求相思背负他再走一次，伪神敖玄何其沉重，相思几乎累垮，当他央求伪神敖玄自己走时，伪神敖玄笑道：“行百里者，半于九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