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立天道契约，再请命出去厮杀。

“我相信你们，不必出去，”相思拍了拍巴蛮子的肩膀，笑道，“我堂堂仙帝，还怕什么算计不成？尔等一日追随本帝，本帝便庇护尔等一日。”

巴蛮子松了口气，他知晓出去与混沌天厮杀九死一生，但这也是无奈之举，毕竟相思已经萌生出斩杀巴莽子的心思。

巴莽子小声嘀咕道：“先前遇到阴阳巨兽跑得比谁都快。”

巴蛮子狠狠瞪了巴莽子一眼，巴莽子委屈地耷拉着头，不敢再抱怨。

龙蠡轻笑道：“巴莽子，你能活到今日真是大造化。”

巴蛮子叹息道：“大人教训得是，蛮子定然好好约束兄弟。”

龙蠡不依不饶教训道：“巴莽子，纵然你有口无心，但祸从口出的道理你该知晓，以后不要口无遮拦。”

“行了，”相思招手示意龙蠡安静，他说道，“眼下混沌天已经大举入侵仙魔战场了，想想对策。”

巴蛮子询问道：“仙帝，伽罗领主似乎并不在下阶仙魔战场。”

相思笑问道：“谁告诉你的？”

巴蛮子如实交代道：“本来我们受大执戈调遣，准备去中域截杀伽罗领主，中域空空荡荡，然后我们从摆渡人苦棹口中知晓了您的去向，所以在光阴河畔截杀您。”

“又是这个苦棹从中作梗，”相思轻笑道，“看来不好好惩戒他一番……”

相思话没说完，巴莽子接话道：“他还不晓得锅儿是铁打的。”

“妙，妙极，妙极了，”相思赞叹道，“憨憨，你终于说了一句漂亮话。”

巴莽子有些憨羞地挠挠头，相思撇下兄弟二人，让龙蠡清理出一处山洞休憩。

巴蛮子和巴莽子兄弟倒是识趣，两人一左一右守在洞口，相思招呼道：“两个憨憨，不必守门，除非混沌魔帝白修子亲自来，否则没人能破开我设下的屏障。”

巴莽子就要顺势躺下休憩，巴蛮子给他一肘，他委屈巴巴地站直。

相思看在眼里，轻声和龙蠡说道：“倒是尽忠职守。”

龙蠡以心声问道：“相思，你到底还是心软了。”

相思翻了个身，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下，照样以心声回应道：“不是心软。”

“狡辩。”龙蠡回应一声，趴在地上休憩。

相思闭目辗转难眠，倒不是担忧青鸟她们的安危，毕竟混沌天的仙魔依旧在下阶仙魔战场。相思在思考一个并不严肃的问题，关于魔族。

如龙蠡所言，相思心软了。他惜命，所以在遇到不知深浅但绝对不弱的阴阳巨兽时抛弃众人疯狂逃窜。他又心软，所以即便知晓巴莽子身上或许留有驯兽人的后手时他无法下决心杀死他，甚至当巴蛮子立下天道契约后他留下二人。

巴莽子属实是个憨憨，巴蛮子也强不到哪儿去，顶多是身为兄长，在长期庇护兄弟下显得更为沉稳。所以他可以为了庇护兄弟折回来与阴阳巨兽搏杀，可以为了庇护相思立下天道契约请命出去与混沌天厮杀。

相思遇见的憨憨不少。

九黎王黎戈是个憨憨，纵然是蚩尤后裔，依旧愿意为人族而战，为初生之土而战。在知晓吞天大魔蚩尤将会降世，他带着族人回到九黎山下，亲手杀死刚与自己完婚的九黎帝女玲珑。玲珑是蚩尤之女，她能从魔仙王八臂莺歌手下逃出来，甚至重创魔仙王八臂莺歌，完全仰仗蚩尤留下的蚩尤之力。

天地会从十六魔将到九魔将，个个是憨憨。他们曾在天地会的收留下长大，然后也效仿前人守护天地会，庇护天地会的孤儿。他们自知无法庇护天地会，齐身冲阵为相思而死，只为换来相思一个或许不可能应承的承诺。当然，当自由军统领长衍率领自由军冲阵而死后，相思承下一诺。

天地会只剩下一个小狩，自由军还余下岱宗、齐鲁两位统领。流霜都将他们安置妥当，如今随着伽罗领主撤去了五重天。

伏蒙也是憨憨。当他那颗孤高的心遇到冰山美人流霜，如同当初凤皇后裔秋郎向春姑求爱时绕苍梧老妖三千匝，最后终于得以停驻。流霜在人间陪伴伏蒙十年，伪神敖玄最终将所有仙魔放离人间。当踏足登神长阶后，流霜曾一步三回头，她是多么期望伏蒙追来。等伏蒙当真追来，流霜又不愿见到了。伏蒙这个憨憨，一句“你一人回家，我不放心”彻底融化了流霜，纵然流霜是青禅仙尊的妹妹，伏蒙依旧不卑不亢。

仙人与魔族之间，那叫禁忌之恋，为仙魔两族所不容，更何况是和人族？

魔族，比起虚伪的仙人，可爱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