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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礼法并举

在当初远征蛮荒妖域的仙魔时,炎帝姜执与两个儿子谈了些话,姜太玄依旧没忘记当初玩耍平天冠的事情,他惦记着平天冠;姜太初则试图踏足修行之路。

老炎帝姜执退位,姜太玄接过父亲手里的平天冠,这是众望所归,为少帝。至于姜太初,理所当然接过了父亲的神农弓,不常住在初生城。

不是去明堂,倒是去少帝姜太玄房舍,姜太初有些意外,他背负神农弓,进了门,正要行礼时少帝姜太玄搀扶住他,亲切道:“大哥,你我之间何必客套?”

“天下有礼,礼不可失,”姜太初坚持行了礼,又正色说道,“可天下无法,无法即是无天。”

少帝姜太玄拉着姜太初坐下,他拉着兄长的手,无疑让他想起了还小的时候也是这般,总有兄长在自己身前,便是挨打也是。少帝姜太玄感慨一番,说道:“大哥,我与你,正是要说说这些事。”

“这两年我不在初生城,城里许多事并不知情,但城外许多事,我比你知晓得多,”神农弓传人姜太初接过了父亲的弓,游历四方,他悲切说道,“一座初生城,曾经可庇护人族两万余人,而如今,还剩一半否?”

少帝姜太玄只是拿叹息作答,姜太初又说道:“《华夏法典》第一条,人无贵贱之分,人有老幼之别。可我分明看到,人分四等。”

“第一等,初生城的贵族,可以是老贵族,也可以是新贵族,总之,这座城的主人是贵族。”

“第二等,在初生城有个家的国民,他们有落魄贵族,也有当初因为父亲带着大家以身作则时与贵族有婚约的平民。”

“第三等,平民,他们被驱逐,或是离开了初生城,但依旧可以在野地里有个家,饥寒不成大问题。”

“第四等,流民,”姜太初悲切说道,“离开初生城的万余人里,大半是流民,他们居无定所,他们无家可归。单单是我归来,就见到不下十具尸体,是饿死,是冻死,也是被人心折磨致死。”

少帝姜太玄依旧叹息,姜太初说道:“我看呐,所谓的法典简直形同虚设,甚至这两年间,比起以往任何一个时代都要堕落,且腐朽。”

“是我无能,是我无能,”少帝姜太玄两眼盈满热泪,哭诉道,“大哥,我以为平天冠再重,我总该承受得起,可我错了,我无能,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我无能为力。”

“回来之时,我接到春姑大人知会,父亲让我去一趟。”姜太初说道。

少帝姜太玄如同溺水之人抓到一根浮木,抓着姜太初,急切询问道:“大哥,父亲怎么说?”

“父亲说了,一切都在他预料当中,并非你的罪责,”姜太初轻摇头,他的兄弟以前也是弓马骑射逍遥快活之人,哪像如今,他说道,“父亲说了,是买卖的繁华和人心的贪欲所致,这一切早在他在位时就埋下了祸根,他当初不敢触犯老贵族的利益,所以没有进行大刀阔斧的改变,试图让你来。但父亲万万没想到,现在一切更棘手了。”

“如何不棘手?”少帝姜太玄似乎在吐露苦水,道,“老贵族和他们的子孙是有功之人,他们与新贵族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我进退两难啊。”

吐露完苦水,少帝姜太玄急切追问道:“父亲有没有对策?”

“有。”姜太初意味深长地瞧了少帝姜太玄一眼,没有下文。

“小石头他们?”少帝姜太玄知晓答案,但他依旧不敢相信,他们还是孩子,他们还小。

姜太初点头,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道:“他们勇锐进取,嫉恶如仇,可以肃清腐朽;他们心怀悲悯,向往良善,可以重建秩序。”

“而我们,务必不惜一切代价协助他们,哪怕是与新老贵族彻底决裂,”姜太初语气决然,慷慨激昂道,“父亲知晓他所向往的美政是一个童话,他尝试做出退步,即礼法并举,用礼治来管理大多数人,用法治来约束不法之人。”

“礼法并举。”少帝姜太玄小声念诵,他想起了小石头(思归)质问那一句“天下无法”。

“丑恶与良善共存,仁义和刀子并举,礼治与法治兼顾,”姜太初陈词慷慨,意气风发,道,“这,就是父亲心目中的美政,绝非童话,绝非空谈。”

丑恶与良善共存,老炎帝姜执退步了,他并不奢望当真可以做到完美,天下绝非仅存良善,丑恶不会无所遁形。

仁义与刀子并举,肃清陈旧且腐朽的秩序,单单靠仁义只是空谈,还得有刀子。必然会触犯到新老贵族的利益,但让过半人族流离失所,老炎帝姜执于心不忍。

礼治与法治兼顾,他太在乎礼治了,以至于忽略了法治,让那一句“人无贵贱之分,人有老幼之别”成为空谈。没有法治的约束,所以一位小小的初生城西街守备军守备长黎牧都可以肆无忌惮杀人。

“让我想想。”少帝姜太玄陷入了沉思。

这无疑是一个创举,且充满了诱惑力。但他是帝君,戴上平天冠,两头拿捏都不得偏袒。

但他偏袒了,他一昧容忍贵族,以至于让过万族人沦为失家之人。

“太玄,你以前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姜太初凝视少帝姜太玄,陈词慷慨道,“长痛不如短痛,与其坐视秩序崩溃无能为力,不如放手一搏博一个朗朗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