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记忆已经碎裂混杂在一起,难以被整理出来,廷达却依旧记得,父亲说过的话。
‘如果一个疯子疯到极致,那么他就是一个正常人。’
在圆环空地回来之后,廷达就已经知道自己疯了,但是他却觉得,自己和正常人似乎又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微微理智了些而已。
现在,这份理智与无数不知从何而来的记忆中的一些小技巧,让他成功利用幻境的特点,将幻境变成了他自己能够轻微修改的东西。在危险降临的现在,依靠着心理引导,他很轻松的就将危局变成了别人的危局。
让自己不会直接处于危机之中。
那些猎犬全部都与它们真正的创造者一起,便变成了这片沉溺在群体潜意识海洋之中的幻境中的碎片。
可是那位冷酷无情,欺骗着所有人,给廷达一种十分危险的预感的导师,却毫发无伤。
无论是否真实,那家伙给人的感觉总是阴险中带着暴戾,眉目间煞气四溢,让人很不舒服。
也许只有不懂事的小女孩,才会觉得这样的家伙是什么好人吧。
廷达与那位导师站在这鲜血与肉块遍布的大厅之中,平静的注视着对方。
无论大厅里发生了什么,他们二人的注意力从始至终都只在对方的身上。
因为只有对方,才是真正的威胁。
与孤家寡人的廷达不同,那位导师也不知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手,又或干脆就是幻境依靠那两个少女的记忆创造出来的虚幻人偶,在自己带来的学生全部死掉,只剩下那个躲在角落里不停尖叫的少女时,他突然一挥手。
顿时,舞会大厅开始扭曲起来,华丽的武汉大厅一瞬间就变化成了一座高楼大厦。
少女被困在了高楼大厦内部,而廷达与那位贵族导师却都站在了高楼大厦外的玻璃上,垂直的角度,对这两个人而言,根本就不存在。
在这痴幻梦境之中,只有相信的人才会被法则所影响。
望着和自己一样,能够站在垂直的大厦侧面而不坠落的廷达,导师对于这一次失手,感到有些恼怒。
他再次挥手,用自己的思想让大厦开始转动起来。
见此,廷达立刻就向着对他而言是高处的那个角度走去。
导师也是一样向着那一面走去。
没有言语,廷达就能够知晓对方的想法,也能够对方想要依靠什么样的幻象杀死自己。
只可惜,没有足够的自我暗示的能力,他也就不会在没有引导者的情况下开始这幻境仪式了。
所以对方的想法,注定只是一场空。
对于幻境的操控,廷达是比不上对方,这一点他也承认。
但依靠些许暗示,让人的心理产生变化,让导师自己把自己击溃的办法,他还是有的。
在痴幻梦境中,人是没有理智与逻辑的,如果有,那就只可能是像廷达这样的疯狂之人了
“你对这里有着不同一般的控制力,对我而言的确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但问题是,你自己真的是无懈可击的吗?”廷达拿出了通过自我暗示得到的左轮,在对方惊恐的目光中,瞄准了对方的脑袋。
在看到左轮的一瞬间,恐惧就成为了这位贵族导师脸上唯一的情绪。
对枪械有着深深地恐惧的导师,下意识的放弃了攻击,用他自己的意志,让这座高楼大厦中大量窗户上的玻璃飞出,在他和廷达之间形成了层层屏障。
“你知道吗?如果子弹攻击这些玻璃最为脆弱的地方,将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这里是幻境,对方对幻境也有着很强大的掌控力,能够依靠着自身的意志随意更改幻境。在这种情况下,廷达要做的,能做的,并不是和对方硬碰硬,而是用言语去影响对方。
那人的确是一个意志力很强的人,普通的谎言根本无法使其动摇。但是未知和其自身的记忆却不然。
未知的恐惧,总会勾起人的想象力,会让人胡思乱想起来,去幻想最糟糕的情况。
而真实的记忆,又会加深这层恐惧,让幻想变得更加恐怖。
身处痴幻梦境之中,人是不存在理智与逻辑的,没有引导者用言语去引导,很容易就会出现动摇。
故意用言语去让对方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的廷达,在看到对方的脸上出现了恐惧与迷茫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枪响,一颗子弹从枪管之中伴随着火焰喷发而出,直直的射向了对方。
一路上,像是屏障一样保护着不知名,不知是真是幻的导师的玻璃墙壁,被子弹一一击碎。
破碎的玻璃,飞溅出去之后,立刻就像是被点燃的木材一样,熊熊燃烧起来。
玻璃燃烧的情景,廷达可没见识过,至少子弹打碎玻璃会让破碎玻璃燃烧起来这种事情,并不符合廷达的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