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本侯亲自陪寝?
裴兮宝的脸颊“噌”的涨红,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你你你——”她舌头打结,“胡、胡说!”
燕岐这混蛋越来越轻佻放纵不知羞,定是被楚峥那个风流浪荡子给带坏了。
不,她要杜绝七殿下踏进镇军侯府。
否则——否则将来燕岐跨出门去,左一句小美人,右一句小心肝,京里的姑娘岂不是都要遭殃了?
她脸上表情变化万千,也不知道脑袋瓜子里想的什么稀奇古怪的事。
“哦,不是本侯,那是谁?”燕岐还有心逗趣,音调微微拔扬,瞧着小姑娘冻得脸颊透红,还细细的打了个喷嚏。
青年人蹙眉,索性伸手将裴兮宝给提溜进屋抱上软榻,“喀”,闭上门窗,燃起炭炉,状作不经意的踢到榻边。
“也不多加件衣裳,”他埋怨,将长袄裹在她肩头,揉着小姑娘葱红的指尖,纤细柔软如嫩荑,竟还舍不得松开,“说吧,何事?”
燕岐正色。
裴兮宝托腮,笑吟吟的靠上去:“我记得拙藤园你那书架子上,有一部《西杂纪事》,现在府中可有?”她说着眼睛瞥向偏阁。
燕岐嗅了嗅她发间若有若无的霜雪花香。
《西杂纪事》图文并茂,记载的多是世之珍奇骏马。
裴兮宝当然不是虚心好学。
“我燕岐不比那些书有用?”他昂首,杂记怎会随身携带,他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比不上白纸黑字。
裴兮宝恍然,对,她险些忘记“人形百科”。
“听闻乌贪小域有一种黑鬃黑尾的红色马儿,性情温柔喜酸食。”她比比划划。
“乌贪骝马,名墨璩,通身矮小四肢矫健,不擅长途奔波却擅爬坡,堪比山羚。”
“那黑嘴黄马,尾略短小却蓬松……”
“骕騧,短途速慢,善受教习,常饲以朱门娱乐。”
燕岐对答如流,却微微眯起眼,裴兮宝每句话有的放矢,就是冲着答案去的,她到底要做什么。
小姑娘像是脑海里思虑了许久,不都带停想,半盏茶的时辰才心满意足的跳下软榻:“燕岐好生厉害。”
手已叫青年拽住:“如何谢我?”
嗯,问完了话就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我请燕岐去京城最好吃的绮暖堂。”
他的手没有松开,青年宽敞紫袍如金镶玉质,烛火微芒落在发髻却衬得那眉眼更深邃暗凝。
燕岐的指尖攀在她颈侧,轻轻逗弄着耳珠下的明月珰。
“不稀罕,”年轻的侯爷单手撑颊,俯身道,“若是本侯需人陪寝呢?”
裴兮宝脸颊轰然烫热,忍不住挣脱钳制,双手叉腰,指指点点:“浮花浪蕊不正经!”
她做着鬼脸,呸着声,一溜烟跑回了海棠苑。
燕岐低笑,弹指一叩,喀,木窗重新打开,窗外候了许久的长翎翠雀飞掠而入,停在他指尖。
第二日曙光穿透云层,裴兮宝就醒了,只是在房内不知捣鼓什么。
燕岐也懒得催促,他立于庭前,身形挺秀高颀,貂绒狐裘金边袍,紫箧御纹长衫雕琢雅致竹花的雪白滚边,落下一寸松鹤夜露,衬得他贵气凛然又不可一世。
小丫鬟们行着礼免不了脸红,侯爷生的俊美,谁不喜欢呢。
嘎吱。
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