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兮宝指尖触到门时,他就醒了,没想到宝姑娘年岁小小的,胆子倒是大大的,竟还藏着颗见色起意的心!
燕岐忍俊不禁,掐着她腰肢翻身就将她覆在身下。
“宝小姐,天色未亮,怎尽想些同床共枕之事。”他嗓音慵懒低哑,似带着两分朦胧取笑的兴味,又似任她撒野肆意的宠纵。
裴兮宝呀了声,脸先红了大半:“胡、胡说什么,我找你……有正经事。”
正经事。
谁跟小珍珠在床榻上谈正经事。
“自荐枕席?”
如果是的话,他考虑考虑。
裴兮宝嫌弃脸,燕大人这般轻佻放浪,尾巴越翘越高好不知羞呢,她从抱着的衣衫里不知掏出了什么东西塞进燕岐手中,昨儿个一顿胡吃海喝的都把这给忘了。
“你还记得尧松沣禄行吗?”
燕岐就着方亮的天色,瞧见递来的银票一角,竟有着沣禄行的印签,他神色微敛,想来除了南郡地域,京城里还有的是路子。
“哪儿来的。”
裴兮宝挑眉整一副“山人自有妙计”的表情:“昨日我在拾陆街巷口听到了骡车声响,还以为自个儿眼花耳聋了呢。”
“所以,你选在桥南吃了整整一个时辰?”燕岐眯眼。
心眼倒是多。
裴兮宝嘟囔着燕岐怎么老喜欢偷听偷看,她带楚戎吃顿宵夜而已,当然,地点是刻意的。
“桥南的赌坊铺子、秦楼楚馆,我可都盯得牢牢的!”她认真极了。
裴盛与李崇孝皆言,南郡的少女略卖案不了了之,是因为京城有着吃“骡”的大户,说穿了,把少年贩来卖去,有的成伎、有的成妾,教坊司教习后送给达官显贵们起兴的不在少数。
秦楼楚馆面上不说,但都心知肚明。
“哪一家?”
“湖谢雅叙。”
燕岐沉吟,京城有名的附庸风雅之所,以茶待客可邀清倌,品茗聆琴、吟诗作对;以酒寻欢,则纸醉金迷、软玉温香。
鱼龙混杂地,背后支撑的教坊司数不胜数,不易调查。
燕岐见裴兮宝眼珠子转转,就知这小东西打好了算盘,他双手环胸,目光一沉。
“昨晚我预定了雅间,”裴兮宝清清嗓子,“白银,三百两,”指尖比比划划,“定钱。”
一句话适宜的断了三回。
燕岐抚额。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大小姐。
“酉时二刻,你可一定要赶回来。”否则雪花银子就白给了,她心疼,裴兮宝打了个哈欠摸摸索索爬下床去。
青年人不置可否,揪着她后领子把人重新丢回榻上。
“这儿睡。”
大冬天的穿过海棠苑,冻得手脚冰冷,还要再跑回去,小身板受了凉可不妙。
裴兮宝一骨碌钻进软绒绒的被褥,燕岐不喜欢燃炭炉,但被窝里暖和的很,她揉揉有些酸涩的眼睛,看到他利落翻身下床。
“你不困啦?”
天光放亮,燕岐笑道:“宝小姐若是盛情,本侯却之不恭。”青年人突然理解何为“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谁起谁是傻瓜蛋。
被窝里露出半个脑袋的裴兮宝哼哼着声,哧溜,钻了回去。
榻上有些沉淀好似雪落清霜的干净气息,她深深吸了口,偷偷掀开被角,眼睛一瞪——
夭寿,燕大人,毫不避讳,正在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