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兮宝反倒觉得妥帖至极,燕岐不是善男信女这档子事她早知道,亲身经历人头落地,上辈子也算是没逃过燕大人的手下不留情。
咯噔。
内墙的暗门翻了出来,裴兮宝只顾调侃,不注意脑袋一磕,咚的撞倒在地,她连忙爬起身,装着正襟危坐。
密道内的周府尹脸色活像见了鬼,不停的用大袖擦着额头的汗珠。
“怎么了?”裴兮宝拽住了燕岐。
“瑛娘死了。”
小姑娘呲牙咧嘴的将镇军侯拉到一旁悄声:“你下手那么重呀?”
“……”
看出来了,宝小姐心里,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
周府尹捂着心口,焦头烂额:“小侯爷,那刺客显然是为杀人灭口,瑛娘的线断了,这让本官从何处下手,还有这这这一堂的兵器……”
他怎么给朝廷里汇报?
周府尹要为仕途着想,也要为性命着想。
燕岐将袍上的折痕掸挺,慢悠悠道:“何来兵器,何来杀手,不过是今夜本侯醉了酒,闹了湖榭雅叙。”
周府尹是个机灵的,一下子就明白,镇军侯不想把事儿闹大,得!他周大人正巴不得有人来收拾烂摊子,毕竟燕小侯爷挡在跟前,就等于有了颖太妃坐镇。
周大人连连点头。
“是是是,下官这便告退。”今夜什么乱事也没有,他一擦汗珠,挺直脊背,挺阔衣衫,又是京城父母官的模样。
“周大人,”裴兮宝唤声,“敢问近日京中可有人家报失?”她见府尹摇头,又道,“可否请您衙下多加注意近日出城的商队?”
周府尹知道这小公子还挂念着在密道中看见的少女,可现在人去楼空,谁也不能佐证。
“自然,本官严查出入城,若真有其事,绝不轻饶。”
府尹大人,打道回府。
踏出湖榭雅叙的时候,小雪飘飘扬扬。
宝姑娘回城路上若有所思。
燕岐瞧她发呆,覆上她小手,冰冷冰冷的,他没松开,轻轻裹进狐裘里暖着。
“想什么?”
裴兮宝蹙眉将日前冲撞楚戎马车又在密室中见到那女孩的来龙去脉,倒腾一遍。
“她拉着我的时候我还嗅到了一股药味,兴许,她出生医馆药铺,但周大人说京中无人报失,说明她双亲好友皆不在此地。”裴兮宝咂嘴,无亲无故,不知从何处叫贼人给贩绑了来。
难怪小姑娘有此一问。
燕岐了然:“依你所说,她既能出逃一次便是聪明伶俐,今夜闹了湖榭雅叙,她兴许趁乱逃出生天。”
裴兮宝这才释怀的点点头,突地,察觉燕岐捏着自己的指尖一紧,她抬眼就看到青年人眸色沉沉,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
“你认得周乔。”那挨打的小少爷。
不是问句是陈述。
裴兮宝拧着劲儿想抽手,失败告终。
她呲牙:“我……就是瞧见过他两回出入湖榭雅叙抱着几个……”声音越来越轻,“小公子。”
燕岐嗤道:“学佛陀割肉喂鹰、古人舍身饲虎?裴兮宝——”这身男装莫不是故意要引起那周乔注意。
“疼疼疼……”裴兮宝怪叫,她给人丢来扔去,肩膀跟骨头散了架似的,小姑娘瑟瑟缩缩,掐着嗓子带着哭腔,眼角透红委委屈屈,“燕岐,你、你把我弄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