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兮宝秀眉一蹙,转着圈儿将燕岐来来回回的打量,老大不高兴的:“喂,我千里迢迢给你送粮草保你白耳营,怎么你嘴里不是温常如就是白副统?”
诺,她这么大——这么大个儿娇滴滴的小姑娘站在跟前,燕岐偏是又冷又淡,怎不问问她睡的好不好,走的累不累?
燕岐好似听出了别样的意味:“宝小姐颖悟绝伦,有的是千拥万护者。”怕她磕着、碰着、伤着的,比比皆是。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这些恭维话听的她耳朵起茧,尤其从燕岐的嘴里说出来,像极了讽刺,“有没有想我呀?”
她踮起脚突的窜到了青年跟前,小姑娘个子不高,脚底下一趔趄就跌进了燕岐怀里,娇娇软软带着身海棠花香,正嘿嘿笑拽着衣襟不撒手。
她问的随性又无意。
有没有想我?
像极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裴兮宝似乎从来不觉得这样的话不该从一个养在深闺的姑娘的口中问出。
燕岐心头微微一撼,他没有回话,只是牵了她的手将宝小姐送回了厢房。
烛火昏黄,暖炉暗置,小姑娘一张嘴就喋喋不休的。
关于南郡,关于翻羽,关于那些夕市上好吃好玩好看的。
燕岐从没觉得裴兮宝能这么聒噪,但又觉得这聒噪很是顺耳,家长里短不觉烦。
只是小姑娘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金罂,眨眨眼假装垮了脸。
“燕岐我手疼。”
“燕岐我脚疼。”
“燕岐我头疼。”
燕岐看的是一愣一愣,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怕是嫌弃着麻烦想吃又不乐意动手,竟还能偷偷耐着性子藏了一路。
他从怀里掏出把银花匕首,寸短却锋利,三下五除二就割开金罂的薄皮将里头的果粒络丝清理干净。
“你怎么不说浑身疼?”有些没好气,又有些无可奈何,再仔细听听,倒是充斥着任由的放纵。
裴兮宝塞了一嘴金罂眨巴眼:“浑身疼你也能治?”
那感情好,她的确腰酸背疼腿抽筋的。
小姑娘清塘绿罗裙就像能漾了一池春水,眼角眉梢仿佛藏匿着天角的星子,一颦一笑皆千娇百媚动人心神。
燕岐眯了眯眼,突的伸手就往她腰肌一拧,手劲恰好,挠的裴兮宝不痛不憷,只是那股痒痒劲一下顺着四肢百骸猛然窜上脊背。
噗哈哈哈——小姑娘跌倒在床榻打着滚咯咯直笑。
藏在海底深匣的珍珠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肌肤娇柔如锦,腰身细蛮不盈一握,燕岐竟撒不回手。
裴兮宝笑的面红耳赤上气不接下气还险些叫金罂籽粒给噎着。
只是这烛火的昏黄似也不如旧时的沉静,相反,好像灼亮之处都带着燎原星火。
炽热而暧昧。
裴兮宝心跳如擂,忙蒙头盖被躲藏了起来,悄悄伸手将外头装满金罂的小碗拖进被窝。
心道这混账定是越来越喜欢戏弄她了。
燕岐吹熄了烛火,轻轻闭上房门。
外头正有人候着。
白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