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燕岐御马了得,换了旁人,不得人仰马翻,说不定脖子都摔断了!
她以为沈小郡王只是因为没有赶上比赛,一时怨愤罢。
燕岐却已看到,男人身后跟着的并不是沈家的马队,而是府衙的差役,他隐隐察觉不妙,下意识将裴兮宝护在身后。
沈泽掸了掸衣袍上的沙尘,不以为意,好像谁若是因此丧了命,不过技不如人。
他额上的钴蓝石耀着灼灼日辉,伸手一扬:“京中有旨!”
声音清清朗朗,四个字,足以叫周遭的南郡百姓都低眉顺手。
李太守和裴盛从席间赶来,瞧见沈泽手中拿的明黄卷轴,连忙跪地叩首。
男人居高临下扫视一圈:“南郡贡品有异,察为行刺太妃、图谋造反,现将都尉府众人关押候审,由豫南王全权负责,旨到即行。”
整个马场,鸦雀无声。
沈泽的声音在朗朗乾坤下格外清晰。
所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什么?
南郡献给京城的贡品出了问题,行刺太妃、图谋造反?
裴兮宝不敢置信,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眼神一瞬看向燕岐,又一瞬有看向自己的父亲,似在极力的想要求证些什么。
裴盛的错愕同样震惊在脸上。
或者说,八骏马会的人都面面相觑。
“来人,拿下!”沈泽一声令下。
身后衙差疾步上前,将裴家人团团围住。
“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裴兮宝惊呼还来不及开口,肩头已被小兵卒按压住。
燕岐眸色暗沉,指尖刚摸到腰际,手腕却叫裴盛一把掐住。
男人定定地看着他,微微摇头。
不可轻举妄动。
现在衙门是奉旨抓捕,他们的身上有一个极其恶毒重大的罪名,若是反抗,岂非坐实。
绝不能是现在。
“京里是糊涂了吗,说谋反就谋反,说抓人就抓人,凭何!”李崇孝挡在裴盛跟前,他是个武夫可看惯了明争暗斗政治牺牲,一开腔就是怒火冲天。
大家伙正开开心心举办马会呢,突然就闯入一些莫名其妙的人说要抓贼。
“罪魁祸首”竟还是都尉大人。
“李太守,您想要缘由就进京面圣,我等,只是奉旨行事,”沈泽傲慢扬手,“只是,您和裴家这般亲近,小心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是蒙在鼓中还是一丘之貉,未见分晓。
“狗屁!”李崇孝咒骂。
裴盛拉不住他,跺着脚的低吼:“你住口!”
李太守和他是兄弟情深忍不住打抱不平,再多说一句,连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李崇孝拳头一捏,恨不能砸烂在地。
整个南郡沸腾了。
裴家从来忠心耿耿,在南郡百姓的眼睛里,他们是官家、是商家,老太太雷厉风行也乐善好施,有李太守和裴盛在,南郡就有着谁也无法破坏的铜墙铁壁,可现在——
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