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熙心直口快,沅衣未经人事,脸皮子薄,被她这么调侃,一张包着头巾的小脸烧到了耳朵根,全身都在发烫。
她抠着老树蔓延的枯皮子,先伸出脑袋,才从后面走了出来。
生生被她的话吓成了小结巴,“你、你别胡说”,她对霁月没有这样的心思。
只是觉得他好看,单纯的喜欢,想要一直看着他而已。
再说了这么亲密的事情,怎么可能会。
那日她不过给他喂药的时候,偷了一口亲,沅衣到现在还记得,霁月睁着眼睛瞪她,那模样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要离得这么近,霁月指不定怎么恼人。
沅衣甩甩头,燥热都不见了,方才在庙中被人嫌弃的委屈和羞意卷土重来。
占据了整整一颗心。
她也是个讲究的乞丐,怎么到了霁月这里,她便成了最不讲究的。
说起来这件事情,她好难受啊,霁月都不让她碰。
说她又臭又脏,沅衣回想自己此行的目的,低头嗅嗅身上酸酸的味道,皱起秀气的眉。
这几日城外跑得勤,身上出了汗,打药的时候,绿油油的药汁溅到衣裳,药味不好闻,汗味不好闻,两股味道融在一起,就更加难闻了,酸酸的,难怪霁月嫌弃。
沅衣脱掉衣裳,一步一步踩着水进塘子里。
水塘子虽然不是很冷,但也不热,凉水没过锁骨的时候,她窝在水里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霁月还在家里,她要快一点洗,洗回去了,就能挨着霁月了。
把身上搓干净,没有味道了,霁月应当就不嫌弃她了。
乞丐穷,就连块像样的澡豆也用不起,沅衣只能用水一遍遍搓洗着身上。
和熙裹着一件乞丐头留给她的破袄子,手撑着头,偎在水塘边看着水里的少女。
被眼前的景象怔了一怔,禁不住发起愣来。
她和沅衣一起长大,小的时候寸步不离,时常在水塘子里洗澡,剥光衣裳,一起净溜溜的下水。
彼此相对,一览无遗。
小乞丐比她小两岁,不懂这些,她自己心上留意过。
她还记得,那时候的小乞丐沅衣自幼死了爹娘,没人照看,又讨不到吃的,漆黑瘦弱,身上总的加起来,几两肉也没有,看都不够看,入眼看下来,甚至有几分难喻。
这下才过去多久,她不过也就没和她在一起同一个水塘子两三年吧,她竟然抽条成了这般模样。
和熙低下头看了看她被破袄包裹的圆肉,这模样都没她的那么好,那么嫩。
晃的也不及她的厉害。
何况她还是有过人事的,有过人事的经过开发,按理说来,肯定要比她的妙,谁知,竟然就这么被比下去了?
她便是个女的,都见了痴,有几分遐想,若是被男人瞧了去
比对下来,和熙心有不甘,她侧着脸讽笑道,“小傻子,有贼心没贼胆。”
和熙嘴利,说话专挑难听的讲,沅衣都习惯了,她了解和熙,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整个人都是好的。
救出霁月这件事情,她也帮了自己的忙,要不是有和熙在,她一个人早被官府捉去了。
“和熙,霁月的伤慢慢好了。”沅衣有心和她说几句。
谁知道躺在地上的软娘子抽身起来,压根不搭理她,披着破袄,径直走了。
“”
要出口的话,哽在喉咙里。
沅衣加快抓背搓手的动作,仔仔细细洗了两遍,才从水里上来,看到地上唯一一件迎秋的衣裳,陷入沉思,她就这么一件换洗的,待会要是洗了,裹着湿的回去,可没有换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