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淮生没有追出去,他知道此刻钟禾不够冷静,就算追出去两人也不能好好沟通。
走到面朝大海的天台,他烦躁的点燃了一支烟,夜幕已经降临,远处漂浮着一轮皎洁的明月,在平静的海面上洒下点点碎光。
头痛的捏了捏眉心,他坐到一张躺椅上,阖上双眼,思绪回到三天前的夜里。
在他无数次研究和观察了钟禾给他的那张卡片上的字体后,他的脑海里浮现了一个人,然而光凭猜测无法定论,让钱进查清一个住址后,他亲自到现场确认了一番。
苏莱雪被从鬼门关抢救回来没几日,伤势虽已无大碍,但她整个人却像变了一样,以前话就不多,如今更是沉默,以前眼底藏着哀伤,如今眼底却藏着愤恨。
她从icu转回病房时,褚淮生来看过她一次,起初两人都不说话,看到她腕上绑着的绷带,想到那天病房里鲜血淋漓的样子,他才痛心疾首的开口:“你这又是何必呢?”
苏莱雪什么也没说,而后他便离开了。
再次来到金莎医院,褚淮生看她的眼神多了一份沉痛,开门见山,他问出三个字:“为什么?”
苏莱雪脸色苍白,眼神麻木,木然抬头:“你指什么?”
“为什么要杀害袁伶俐。”
握着书本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她凝视着他,很久都没有作答。
“这是你写的吧?”
褚淮生拿出一张卡片递过去,卡片正是钟禾给他的那张,上面以他的口吻写的一句话。
“你怎么知道是我写的?”
“我去过你的公寓了。”
苏莱雪麻木的眼神终于多了一些情绪在里面,最明显的情绪就是震惊:“你为什么会想到去我公寓?”
“因为我觉得想要把我的字模仿到连我自己都难以分辨的神似的境界,绝非一天两天的功夫,真正的疯虱子不会有这样的耐心,这份耐心必须要有深厚的情感为基础,长久的坚持为信念才能做到,而能做到这两点的只有你和钟禾。”
“那为什么不是她杀的袁伶俐就一定是我?”
“她要杀袁伶俐没有必要这样大费周章,她没想过害你,可你不一样。”
“我怎么不一样了?”
“你虽然只是杀了袁伶俐,却将钟禾牵扯了进来,即便你让那个骗她去海岛的男人冒充疯虱子认罪伏法,你心里也清楚,袁家不会放过她,你这是借刀杀人。”
像是牢牢戴在脸上的面具被揭开了,苏莱雪一瞬间脸色难看到极致:“有你护着她,谁能把她怎么样?你未免太草木皆兵。”
“莱雪,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褚淮生痛心疾首的一句话彻底刺激到了苏莱雪大脑的神经,所有的委屈和愤恨向洪水一样向她袭来,她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她觉得自己崩溃的要死掉了……
“我为什么要这样?我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我以前不是这样的。呵呵呵,如果可以一直当公主,谁又愿意当恶魔?我以前当然不是这样的,可是谁把我变成了这样?是她袁伶俐,是她世美集团的千金袁伶俐你知道吗?!!!”
苏莱雪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吼出来,“我想过无数个可能在背后陷害我的人,可我万万没想到啊,居然是一个我从来没放在眼里的草包小姐,当我无意中知道真相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么崩溃吗?被这种一无是处的女人算计,简直是我几辈子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