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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纵火烧谷

火势越烧越猛,熊熊火舌肆无忌惮地扩张,每扫过一处,便将所有植均被点燃,正应了那一句‘侵袭如火’。

士卒们原地静坐一宿,等早上醒来,身上都落了一层厚厚草灰,眼前宽广平原已是焦黑一片,再无半点生机,仅剩些许灌木枯根冒着袅袅黑烟,大风吹过,卷起漫天尘埃,让天空灰灰茫茫,隔绝了初生的朝阳。

后方役夫适时送来大量清水,除饮用外,还能浸湿毛巾捂住口鼻。

等吃过干粮,听到远处号角声响起,李重年命所有人打湿身上衣物,再在脚上包裹一层厚厚皮革,然后依次跨入火场,排成一排向前进发。

视线尽头,大火依然肆虐。

大约前进六七里,光线愈发黯淡,沿途不时能看见动物烧焦的尸体,而且随着逐渐向前,地势开始下降,平原零星出现不少矮树。

可惜没用,照样被大火烧的精光。

十多里后,左侧山势陡峭起来,最终变成悬崖峭壁,队伍已经进入峡谷了。

到这里,灌木被高大树木替换,烧焦的树干凄厉竖立在地上,仿若无形的控诉,被烧死的虫兽尸体也多起来,有些还没完全碳化,士卒们便一一拾起,值钱的器官收进了自家口袋,肉脯则交给后营,冲当备用食物。

边走边拣,你别说,收获还挺可观的,就是队伍变得有些混乱。

李重年也不管,在废民护卫下端坐犀马悠然前行。

反正不止他左校,旁边其它几校都一样。

于是接下来一整天,队伍远远缀着火势不断开进,总共走了三十多里路程,直到天色完全断黑,才有鸣金声传来,各校又依照昨日,原地修整。

在漫天灰尘中行军,士卒们全身漆黑,连脸上都落了一层厚灰,再经汗水浸湿,简直就像从煤矿里钻出来一样。

不过长途跋涉后,大家又累又渴,已经顾不上许多,接过役夫递上的水粮,囫囵吃几口,倒头便睡。

让人惊异的是,翌日清晨,天刚麻亮,就有安远城商贾从后方追上来,并派了代表与李重年接触,表示可以高价收购士卒手里的魇兽材料。

高不高价姑且放一边,不过这些人嗅觉之敏锐,还是让李重年大感意外,资本果然是逐利的。

手下有钱可赚,他自然不会阻止,当场就允了。

于是一个早上的时间,士卒手里的材料变成了白花花的银钱,连李重年自己,也被手下孝敬了一千两,作为主将亲卫,欧成和废民们同样各有所获,称得上皆大欢喜。

这些家伙打仗不行,做人倒很灵泛。

吃过干粮,队伍再次出发,不过今天的烟雾极其浓厚,整片天地都被灰尘笼罩,可视距离仅有三四米,这主要是随着地势走低,湿气加重,火势已没有之前燃烧充分,加上进入峡谷后,风速逐渐平缓,烟气来不及散开,因此越聚越浓。

地上虫兽尸体多不甚数,大家根本没管刺鼻的味道,只一个劲地挑拣材料,后营的肉食早就超过了负荷,李重年灵机一动,组织人手将动物尸体送往后校那边,换回一沓沓银票,再次小赚一笔。

他们喂养的犀马犊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少肉食都填不饱。

后来蛊修老妇和祁富有样学样,由此开始,整个金甲卫的魇兽尸体都往后校送。

最开心的要数行商们,一边与士卒讨价还价,一边还得安排人员将材料送回安远城,忙得团团转,痛并快乐着。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下午,当士卒们小有身家时,队伍骤然停住。

由于峡谷里面的潮湿气候,前方火势熄了。

等灰尘稍微散去,李重年迅速组织人手,倾倒猛油,大火重新燃起,不过依然时断时续,再不复之前那种火墙横推的威势。

就这样熄了点,点了熄,时不时添加猛油助燃,队伍又朝前推进了十多里,便难以为继。

无他,猛油告罄。

而其它几校也是同样的情况。

此地远离安远城六十余里,役夫再多也无法保障足量的猛油供给。

更糟糕的是,傍晚时分天空下起瓢泼大雨,将大家淋地全身通透,积累的污垢倒冲刷得干干净净,再想纵火却是不能。

等大雨停歇,用最后几罐猛油燃起篝火,队伍便扎起帐篷,原地过夜。

或许是知道事不可为,付稽并没有传来催促的命令,让士卒安安稳稳休息了一个晚上。

第三天,羽兵传来新的作战指令:放弃火攻,各校自行决定前进方式,但规定了行军期限,三天后务必在多湖山集合,延误不至者斩!

接下命令,打发走羽兵,李重年环顾几名营尉,心中沉吟不止。

此地距离多湖山还有四十多里,如果放在平原上,跑马就能转个来回,但这里么……

因为火势驱逐,眼下兽潮早已成型,估计前锋都到达多湖山了,但兽潮离开,不代表前方就没了危险,尤其是那些被踩踏受伤,濒临死亡的毒虫毒兽更加难缠,不然怎么会有困兽犹斗之说。

“你们有什么想法?”

五名营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说话。

他们几天前还在丰辛博座下伺候着,从军经验为零,更别提指挥调度了,又哪里有什么想法。

见几人躲躲闪闪的模样,李重年无奈摇头,直接下令道:“全体呈行军阵列,前营负责开路,左右营两翼策应,后营殿后,放弃一切不必要辎重,留三日口粮,分发至个人!”

“另外,注意照顾一下那些女卒……算了,把她们放到中军来吧,由亲卫带着,至少可以不用走路。”

女子力弱,强行军容易透支体力,由犀马驼载也免得拖队伍后腿。

“如果没有异议,便去执行吧!”李重年摆摆手。

“是!”

五名营尉和欧成齐声领命,然后下去准备。

很快,各营归建,队伍收缩呈前尖后宽锥形阵势,踏着地表漆黑碳化残枝,不紧不慢朝密林中开进。

身后役夫则徐徐退去,连最胆大胆大的行商,也不敢再跟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