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早枝莉央顺手拎来的刀到底没能捅穿那个二级咒术师的喉咙。

扔下游戏机的五条悟站起身走大她身后大概一米的位置，听见些许从她唇舌间溢出的破碎的言语。

可惜他没能拼凑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然而早枝莉央似乎很疲惫。

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佝偻下了腰，将头埋得很低。

就仿佛那个二级术士之所以能被治好，是因为把她的生命力吸走了大半一样。

五条悟伸出手想搭在她的瘦削的肩膀上，但很快那些像是梦中呓语的低吟停了下来。

“没别的事我就回去了。”

早枝莉央抬起头，黑发像海藻般将她纤白的脖颈扼住。

夜蛾正道点点头，没有拦她，只说：“辛苦你了。”

“记得打钱。”

老半天她居然只说出这么一句话。五条悟有点意兴阑珊，他在期待她发火。

可早枝莉央脸上的肌肉跳了一下，似乎是想挤出笑容却失败，而后便脚步虚浮地离开了。

走之前她回头看了已经紧靠在她身侧的五条悟一眼。

他的个子太高，很难能不注意到。

所以想要无视这么扎眼的人，只能刻意地去控制自己的眼睛不看向他。

早枝莉央低着头走掉了。

她的长发把那张苍白的脸挡得严严实实，人又比五条悟矮许多，无论如何都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情。

木门被轻轻合上，只有门页和滑轨摩擦发出的声响。

五条悟不明白为什么她连用摔门表达自己的愤怒都不会。

夜蛾正道带着家入硝子一起将重获新生的二级咒术师转移到了学校内别的病房。

没挪地的五条悟在原地转圈，一边调整自己的朝向，一边在想要不要追上去。

门在他的右手侧，而游戏机在他的正后方。

如果转到门他还没停下，那就回去继续抓闪光皮卡丘。

五条悟盘算着五分钟之后自己的将来。

但平心而论他不算是个有规划的人。

但凡是可以打破的东西，五条悟都善于打破。

比如大家主最钟爱的花瓶，比如家里长辈养鱼的玻璃缸，比如硝子的腮红，比如和夜蛾老师不准迟到的约定，比如夏油杰的鼻子，再比如“规矩”“规则”。

因为即使打破了，也没人会责怪他，也没人敢责怪他。

他自由自在、开心愉快地活到了现在。

所以但凡是想到的，五条悟就去做了。

这世上能让他付出“惨痛代价”的事情，暂时——或许以后也不会出现。

五条悟往他的六点钟方向迈出了第一步。

那是还没抓到的闪光皮卡丘所在的方向。

“要继续抓闪光吗？”夏油杰挥了挥手里的游戏机。

“抓。”五条悟朝他伸出手，“借我用用。”

“游戏机？你自己不是有吗？”

“联机哄女孩子开心需要两台啊。”五条悟捞起刘海往后捋，很快那些柔软的碎发又重新贴服到他的额前，“我又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只能挨个试了。”

夏油杰翘着腿，手臂支在膝盖上撑着脸：“不是很讨厌她吗？”

“你被自己一见钟情的对象不当人看也会讨厌她的。”

“你的前提和结果反了。不把我当人的家伙，也不会被我当做人——所以你之前是因爱生恨？”

“也不算。”五条悟说，“毕竟她不把我放在眼里也是真的很讨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