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想好了?”
夜酩重重点头。
云浪也再无废话,一手抓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的手指尖如镀琉璃,骤然绽放出一点七彩明光,往前一刺,身形猛然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夜酩一时震惊不已。
在当初来太平城时,他曾亲眼见过云浪施展一路无名剑法,剑劈桃山,但那时候他的境界还只有六境巅峰,没想到半年不见,他的进境竟然恐怖如斯。
这是唯有对七境体悟极深,已达“万物一体”的巅峰之境才能炼就的以身化剑!
不过是闪念间,夜酩已被云浪带入界门,飞入一片到处都是浮光掠影的海洋中。
那些虚影就像一幅幅彩锦,每一幅都是由无数丝线编织而成,它们无比纷乱的交织在一起,构成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漩涡。
少年感觉自己像是变成了一条鱼,被云浪拉着朝漩涡深处游去,下降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急,直到一头撞入其中一幅画中。
便在一阵头晕目眩之际,他已来到一个光线昏黄的山洞中。
夜酩手撑着膝盖缓了数息,才让脑子再次清醒过来。
而随着周身气机的流转,他忽然发现竟与须弥物中山海鉴失去了感应,又蓦然一惊。
“该死!”
夜酩在心里连骂数声,他敢孤身涉险来昆墟找他爹,其中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除了一气观秘药寄魂香和那留在城隍庙的灵牌外,便是有宝图这个后手,虽说打架不顶用,用来逃跑却很好用,若他脾气死犟的爹不听劝,那他就来硬的,先把他丢到里面带走,可没想到来到灵金藏后,他的拜月印竟然失效。
少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此时再后悔也无济于事。
现在,他已别无退路,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有个人曾跟我说过一个定律,当一件事有可能变坏,那他就一定会变坏,看来咱们这次来的很不巧”
云浪仿佛是知道夜酩此刻心境,缓缓道出这一句,周身隐隐绽放出七彩流光,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都散发出如珍珠般莹润,仿佛镀上了一层琉璃釉彩,令他整个人看着都不甚真切起来,仿佛随时都可能融入虚空,消失不见。
夜酩暗惊,以为被看穿了心思,转头看向云浪,蓦然间发现他身周剑罡竟凝若琉璃,正神色凝重盯着前方,才知他别有所指。
那里有一座镶嵌在山石缝隙中的破败殿宇,看形制像是一座重檐攒尖的祭殿,但除了青石垒起的围墙和一层廊檐,整个建筑的上半段已全都塌落。
从那些断裂的房梁、孤零零树立在那里的柱子看,缺口都很整齐,就像是被人一剑斩断。
一束阳光恰好从洞壁上方一个巨大裂缝射下,正落在殿中央一座圆形祭台上,将整座祭殿衬托得分外神秘而诡异。
夜酩后知后觉,没敢轻举妄动,又运足目力仔细去看,才发现在那束光后竟还立着一个巨大人影。
“那是什么?”
夜酩惊觉,从后背竹筐中抽出黑柴。
“神庙,想不到竟藏在这里”
“什么神庙?”
“古神的家”
咕噜……
夜酩下意识咽下一口唾沫,心里一阵骂娘,这还真的是走背字没地说理去。
“那还等什么?撤啊”
夜酩压低声音,朝后退了一步。
云浪摇摇头,目光仍旧牢牢盯着前方,似在思索一件极为重要的事,眉心凝成一个川字。
“这或许是个机会,如果我们能找到那古神的本尊神像,破去他的金身,他便再无法影响这里的天道,在灵金秘境内再遇到他,就更容易对付,而且我们从这里进来,只能从这里离开,不如趁此时机,掀了他的老窝”
“什么?”
听到最后还要从这里离开,夜酩又一惊,嘴角颤了颤,露出一个比哭好不到哪去的干笑,看到身周浮着一道丈许方圆的暗淡光圈,一下了然。
云浪回身看了他一眼。
“怎么,你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