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酩却觉得不然,怀疑这位神医是听说冯铁炉的身份坐地起价,强压住心头恶寒,仰头望向中年人,挤出一个干笑:“丰神医,救人如救火,你看看能不能先帮我这朋友诊治,我们最近手头紧,诊费先赊您几天,过半月肯定还上!”
中年人抬头看了夜酩一眼,道:“你是新来的?”
夜酩微楞点头,又看向赵甲,见他一脸菜色,似有些尴尬,欲言又止。
中年人道:“找我看病,要么拿钱、要么拿物,如果实在没有,来我这帮忙也行,唯独不能赊账,这是写入天书的规矩”
夜酩微愕,心里琢磨来这里帮忙那不是找死吗,忙又道:“不知您说的拿物是何意?”
中年人道:“就是拿稀奇药草晶石冲抵诊费”
夜酩灵机一动,又想想道:“那您需要什么稀奇药草?”
中年人道:“我什么都要,就是不要普通的!”
夜酩暗咬牙关,从怀里掏出一枚蹑空草:“这药草行吗?”
中年人眼见他递过来一枚球藓,眼神立刻放出光芒,急忙夺了过去,笑道:“蹑空草,你手里还有吗?”
夜酩听他这般兴奋,反问道:“这一颗还不够?”
中年人摇头啧道:“少了点”
夜酩想想道:“那我不换了,打扰丰神医,我们到别处去看”
中年人一愣,没想到夜酩竟会欲擒故纵:“好吧,一颗就一颗,看在大家都是自己人的份上,下不为例”
赵甲闻听,眼前一亮。
夜酩却仍旧摇头,执拗道:“不,那我也不换了,我还是觉得贵!”
中年人又眯眼从新打量夜酩一番,转到冯铁炉跟前,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身上连点数下,又挥手凌空一抹,洒下一层绿莹莹的药粉,眨眼渗入他肌肤之下。
而冯铁炉忽然从昏迷中惊醒,就像是一只跳到案板上的活虾,在担架上一阵弹跳翻滚,张着大嘴,表情极度扭曲,却就是喊不出声来,身体里发出一阵好似春蚕啃噬桑叶的沙沙乱响,错位的骨骼竟顷刻间自行复位,还从皮肤里渗出很多淤血,那些肿起来的地方也眼看着消了下去。
随后中年人抬手一招,就看先前那些落下去的绿色药粉又从他皮下钻出,都似股风般飘回他的手掌心。
夜酩注意到那些绿色药粉一点点渗入中年人掌心,在上面留下一片奇怪痕迹,就像是一堆小蝌蚪爬来绕去,不一会便彻底消隐。
他蓦然震惊,继而又是悚然。
震惊是他又一次看到了天书铸文!
虽然没看清具体是什么字,但他可以肯定绝不会看错,因为这种名叫“虫蛊铸文”的天书状如蝌蚪爬行,十分好认。
悚然的是他想到那些“药粉”很可能是某种蛊虫!
少年脑海中一瞬间冒出许多疑问。
赵甲则完全傻了,没想到这丰神医竟会这样做,就看冯铁炉一阵抽搐过后,跪在地上连吐淤血,脸色由青紫变惨白,又由白变红。
丰神医起身拍拍手:“好了,不过是些骨骼错位的小伤而已,最多七日就可痊愈,你们可以走了”
夜酩惊醒,忙收敛思绪,刚才他倒不是真的舍不得那蹑空草,只是觉得丰神医有些奸诈,不想让他得去便宜。
却没想到刚还昏迷不醒的冯猴子转眼竟能自己扶着桌子站起,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明的震撼。
天书之力果然非同凡响。
赵甲上前搀住冯铁炉:“猴子,你感觉怎么样?”
冯铁炉看看四周,没想到一个恍惚竟已回到古城,还被送到了平素与一气观素来不对付的丰德堂,见到身旁的丰神医,已大致能猜出经过,忙躬身朝他拱手相谢。
做事古怪难以常人踹度的丰神医只微微点头,便带着灰衣少女走向别处,没再搭理三人。
冯铁炉有些虚弱:“你们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赵甲道:“看你情况不妙,我和夜酩都很担心,又不敢去找你师父,只能来这里了”
冯猴子一阵呲牙咧嘴,但朋友的一番好意他又怎会不知,便没多说什么,由两人收拾好财物,搀着他离开了塔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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