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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太平局(上部) 第五十六章、算账

蓝飒一怔,一时没搞清怎么回事,忙陪笑道:“哪能呢,都是实在亲戚,您放心”

……

时下,太平城。

一场蒙蒙细雨随着晚风飘入古城,天空如遮大幕,阴气沉沉。

青石路面上的污泥渐渐被雨水冲刷干净,泛出一层淡淡的乌光。

人们都在吃晚饭,街上四寂无人,谁都没有注意到城中那座重檐黛瓦,四角攒尖的钟鼓楼楼顶正向外散着微光。

直到雨停,一些住在街边的人才觉察到这与往日不同的异常。

明明已过戌时,整个古城却仍像是处在黄昏当中。

东城,和顺街中腰,太平楼四门紧闭,只有三楼朝西的一扇窗户开着。

陆鼎已在窗边坐了半天,手下压着两本书,始终未曾翻看,只是神游物外的望着远处西山峰顶,不知在想些什么。

同样是窗前,花月楼内院那间布置最为清雅的闺房里,喜着红衣、面遮轻纱的红奴儿却是整日都在看一本书,一页纸。

那纸上画着个年轻书生,白袍广袖,腰悬弯刀,眉目英气逼人,只是满头白发看着有些怪异。

美人赏画亦是画。

在北城,一片竹影婆娑的宅院里,手拄藤杖伫立在亭间的张老夫子便是那赏画人。

一旁的书童清风早已趴在栏杆上酣然睡去,错过了小池中两尾鱼儿跃水而出,浮空逐月的奇景。

但类似的情景,在南城客全来门前那座石亭里却有两个人看的真切。

这是一对父子,但看着更像是主仆。

老的看年岁约有五十出头,长相很威严,蓄着五绺须髯,穿着圆领紫缎袍衫,腰间系着玉带,坠着块金灿灿的牌子,正是这客全来八大处的总把头,近些年来极少在古城露面的徐振业。

小的则是从小跟随母姓,一直在包租处当伙计的藏金乌。

两人相对而坐,都盯着石亭中央地面,那有个方圆不足一尺的井口,平日若不走到亭边很难发现,此时正往外散射着淡淡金光。

刚刚飞鱼出井的异象让父子神经都有些紧张。

太平城有八口井,口口背后都有讲究。

抛开坊间传言的诸如八井锁蛟、雾锁风屏等传说不谈,只是看这些井在城中所在的位置和周围房屋街巷的分布,即便是不懂风水的人都能看出一些玄妙。

而据此不远的稷社,圆形祭坛中央那块用明黄绸缎裹着的江山石此时也正暗暗发光。

司祝老周很少见的没有外出寻酒,正襟危坐在拜天殿门口,守着院中香炉中三根缓缓燃着的长香,面容肃穆。

除此之外,城内还有几处要地也均有人职守。

一切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山雨欲来。

……

与之相比,西城外的皇粮码头上的气氛已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许多白虎营的健卒都手持强弩长槊,守在码头沿岸一线。

尤其是在那座自昨夜升起就再未曾沉下的无定桥前,更是有两名顶盔贯甲的白虎营校尉亲自领兵把守。

而此刻,河对岸就像是蒙着一层黑纱,老林子正被越来越浓的黑雾吞噬,与这边恍如阴阳相隔。

其间不时有魔兽呼号声从中传来,伴随着一阵阵奇异的闪光。

这些天赋禀异的兽类非常聪明,对天地异变的感应极为敏锐。

它们察觉到眼下正是古城最为薄弱的时候,而里面有很多对他们而言很美味的猎物。

虽然那些猎物当中有些令它们十分忌惮,但这种渗透在灵魂深处的渴望,又让他们欲罢不能。

岸边水寨内,一座建在高处的木楼上,身披蓑衣的皇粮码头大当家李泉正遥望着河对岸,黑脸上渗着一股凶戾之气。

在他身旁还有个光头大汉,嘴里叼着根旱烟袋,正缓缓啄着烟,每吐出一口气,对岸的黑雾就浓重一分。

这时,一个伙计跑上楼来禀告。

“当家的,大师傅,二十艘船货都装好了,每艘五垛迷魂草”

李泉当即喝令:“都给老子撒出去,相隔五里,阵起点火”

那伙计点头,领命而去。

光头大汉吐了口烟,隔空传音:“老陆,准备好了”

身在太平楼的陆鼎闻声,当即声传古城四方各险要处:“开阵!”

稷社内,司祝老周起身走到社稷坛中央,揭开了那平素只会在寒食祭天时才会揭开的黄绸,露出一座闪发着金光的江山石,一道明黄色光柱直冲天际。

一时间古城四面八方接连有光柱升起,在空中隐隐构成一个覆盖面极广的结界,便像是一个大大的水泡。

古城万众皆惊,纷纷涌上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