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事隔不过几日,但再次回到这里的夜酩却明显感觉到整个琉璃天的气息已焕然一新。
来到佛楼上,夜酩没想到张老夫子正在书架前翻书。
他小心翼翼的躬身施礼。
对于丢影子这件事,他心中还有许多谜团待解,现在还不好猜测张老夫子给他写冥书,助他来琉璃天的真实用意,但可以肯定这事绝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见蓝飒朝他挥手,示意他自己随意,夜酩便将竹筐放到一边,在书架上翻找起来。
其实他也不知道到底哪本经书有用,但眼下绝不能露怯,只能装出一副很严肃认真的样子。
可惜槐安的记忆碎片里没有这部分内容,若不然他还能有的放矢。
只是很快,夜酩就发现一件事。
在他面前的这些书架里所摆放的书册全都是《燃灯录》的下部。
原本他还以为蓝飒进佛国要找的就是这些书。
现在看来这老怪物必然另有所图。
一时间,少年对这堆满整面墙壁的书籍也来了兴趣,很想知道这《燃灯录》里到底有何秘密,值得之前蓝飒那般郑重其事的与张老夫子相托。
便在他心里升起这个念头时,他脑海中忽莫名其妙闪现出一部名曰《秘密藏》的经文。
好在他之前也曾经历过类似情况,并没有出现气息上的纰漏。
但也没什么醍醐灌顶般的领悟。
随即,他又拿出一本书翻看,眼前景象却是一变。
只看那书册上的文字全都如水墨般晕染开来,与他记忆中的经文相互重合,竟凝现出一篇截然不同的文章。
他悄悄揉揉眼睛,书上的字便又恢复了原貌。
夜酩环视一圈房内四墙遍布的书架,见这些架子都是以天干和地支排列,便来到甲子档书架前,找到《燃灯录》上部的首册。
为了不引起蓝飒和张老夫子的怀疑,他没敢仔细研读上面的内容,只是匆匆翻过,就放了回去。
但即便是这样,也让他心头一阵激动。
这书上竟然记载了很多与“天道回旋”有关的事。
当年他娘亲在教他下棋时就曾说过这世上最难破的局便是天道回旋。
他当时只以为是在说棋,但这次在来太平城前,那辰月教圣使左中天的话却点醒了他,一切恐怕没那么简单。
他甚至怀疑他爹执意要去昆墟也和这事有关。
夜酩又转悠到那《燃灯录》下部的书架前,翻看了首册,见上面写的都是有关命数衍算的一些玄理,还有许多人名和生平,很像是一部密档,却不知是具体做什么用。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时辰。
张老夫子离开了佛楼。
一直坐在窗边解棋的蓝飒拿起一颗棋子,眼睛望着棋盘道:“小娃,我还没问你,那槐安的护道金铭怎会在你身上?”
夜酩一愣,他知道早晚蓝老怪会问到这茬,其它一切实情都好说,唯独这事不好解释。
但他心里早有准备。
“我也不清楚,当时他让我帮他给苦力们记账,忙碌一阵就感到头晕目眩,休息的时候做了个怪梦,看到一条黑龙承受天罚,最后被一道金色闪电劈中,彻底灰飞烟灭,醒来后脑子里就有了这东西”
“可当时你不是这么说的”
蓝飒轻轻将手指尖点在棋盘上,缓扣一子。
夜酩心湖骤然波浪翻滚,体内气机流转忽如江河泛滥,一息奔泻千里,周身好似要从内到外撑爆开来。
似这般“扣指谈心”的手段他还是第一次遇见,忙竭力收摄气机,怒道:“我又不傻,那黑龙是槐安的化身,我要是说看到他被雷劈死了,他能愿意吗?”
蓝飒再落一子,不徐不缓道:“你怎么看出那黑龙是他的化身?”
夜酩心口又如遭重锤,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嘴角溢出血丝:“他自己喊的啊,槐根老儿,你又害我!”
蓝飒眼眸微眯,又捻起一子:“就这般简单?”
夜酩脸色苍白,竭力将身体靠在书架上,艰难的抬起头:“你到底想怎样?”
蓝飒转头看向他,沉默半晌,最终将那第三颗棋子又放回棋盒,缓缓站起身,朝楼下走去。
“这几日你就待着这里,尽快给我找到那部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