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穆元景意识到胸前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清浅，几乎无法察觉，他又不禁懊恼起来。

定是他吓到了阿姊，阿姊连呼吸都不敢如常，刻意放得这么轻。

穆元景立时调整呼吸，按照练功时的吐纳之法收拢心神，用上全力，总算让自己显得从容了些。

但仍是不能像平常一样。

不知是昏暗的环境助长了野心的膨胀，还是他的耐性已经消耗殆尽，穆元景只觉心潮翻涌，实难平复。

“阿姊……为何在这里？”他低声道。

长华听见他问，这才驱散了心中的异样，无奈道：“你跟在后面一直不肯回去，我有些不放心，自然要回来看看。”

说完她没好气地瞪了穆元景一眼，追得这么紧，甚至让她一度怀疑三皇弟是不是要抓她回去好立功劳。

穆元景没说话。

长华便又道：“幸亏我回来了，要不然，方才你岂不是要遭殃？蒙夜贺剑也真是的，竟容你这般胡来！陛下想必也生了你的气，等你回去，好好跟陛下赔罪吧。”

长华絮絮叨叨地说完，仍不闻穆元景的回音，她心中一惊，忙道：“阿弟，你如何了？”

听出了长华语中的关心与在意，穆元景心中高兴，他张了张口，心中却忽然腾起了一股渴望，让他重新闭嘴，什么动静也没发出来。

下一刻，两只手指轻轻触到了他的唇上人中之处，虽然只是极短一瞬间，他却嗅到了那指尖沾染的青草与灰烬的气息。

清新而微涩，萧索而深刻。

穆元景觉得自己有些醉了，只觉得这一刻虚幻美妙的好似梦中。

“阿弟？”

耳畔传来了阿姊越发焦急的声音，穆元景才恍然回神，轻轻地“嗯”了一声。

长华松了一口气，忙道：“你觉得如何？哪里不适？”

穆元景摇了摇头，明知长华看不见，还是微微笑着，垂首道：“我无事，阿姊不要担心。”

长华能感受到穆元景的愉悦。

唉，若非卢贵妃骤然亡故，三皇弟何须将她这点关心看得如此之重？

长华的长姊慈心再次高涨，只尚未来得及就这一身份再多发挥几句，就听穆元景低低地道：“阿姊就这么关心我？”

这一句问话本来没有什么，长华只需顺着他应一声便是，但不知为何，她却从这平常的一句话中听出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让长华心中警惕，没有立时回答。

沉默片刻，她方用寻常语气回道：“自然，你是我阿弟，我当然关心你。”

“但，你我没有血缘，并非同胞。”

长华听穆元景道。

长华沉默了，穆元景说得没错，她二人确实没有血缘。

“可我以为，我们总还有些姊弟情意。”

长华心中有些憋闷，她不知道，穆元景在此时此刻忽然这么说，是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