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放下书，动作轻柔，生怕有半点损伤。

随后，又将书放平整。

这才抬起头，看向易厚德。

易晚晴与易厚德又四五分相似，但相比起易晚晴的淡漠冷艳，易厚德身上散发着一种温和的气息，就像是他的名字一样ashash厚德载物。

当然，这并不是说这人没脾气。

事实上，能成为一流家族家主的，又有几个是好脾气的？

只是说随着他地位的攀升，修养在逐步增加，所以显得更加内敛罢了。

一旦爆发，只比那些外表嚣张跋扈的人，恐怖十倍不止。

箫布衣在打量他，易厚德也在打量他。

许久后，两个男人相视一笑。

箫布衣淡淡开口，回答他之前的问题：太史公十四年磨一剑，心血之作，二十四史之首，又岂是寻常之物？虽然只是简单翻阅几页，依旧让人感受颇多。

哦，是吗？

易厚德微微挑眉，坐在他对面，说：那说说你的心得。

箫布衣说：倒也谈不上心得，只是有些想法罢了。

什么想法？易厚德问，不愿意放弃试探箫布衣的每一个机会。

箫布衣说：物极必反，穷则思变。

易厚德停顿一下。

这两个词并没有任何关联，甚至说是风马牛不相及。

所以，他皱着眉，不解道：怎么解释？

易家主觉得，如今江州的情况如何？箫布衣没有回答，反问道。

易厚德说：一团和气吧，毕竟中庸之道，最重和气生财。

不不不。箫布衣摇头，说：准确的说，应该是一潭死水。

江州四大家族，诸多势力，在江州享受了太久的平安日子，早就忘记了祖辈们当时为了一点利益，是如何刀兵相向，生死以博了。

在易家主和诸多家主看来，这是江州一团和气，是所有势力共同努力的结果。

可是我想问一句易家主，当老虎不再依靠锋利的爪牙觅食，那老虎的爪牙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易厚德很聪明，一下就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皱着眉说：这就是你说的物极必反？

顿了顿，又问道：那穷则思变呢？

箫布衣说：江州的地盘就这么大，利益就这么多，所有的家族被地盘限制，发展进入到了瓶颈。现在的一团和气，就像是温水煮青蛙，等所有人都觉醒过来了，只怕也变熟了。

易厚德眉头几乎要皱在一起，对箫布衣这个说法很不满，声音也变冷了几分，说：所以，你就来当个搅局者，搅动这一番浑水？

箫布衣说：是的。

哈哈哈哈！

易厚德忽然哈哈大笑，充满不屑。

箫布衣也不说话，只是等他笑的差不多了，才慢慢说道：易家主在笑什么？

易厚德说：我在笑你自称精读史书，却看不透历史和未来。

箫布衣问：请易家主赐教。

易厚德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说：看在你与晚晴的关系上，我今天就教教你。

顿了顿，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冷声说：你号称是搅动江州这一潭死水的人，但你可知道，自古以来，发动变法的人，都是什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