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先生,您说这个是什么意思?莫桑方才听到黎曼这句话的时候就想问的了,只是黎曼忽然说要走了,她就只能把疑问憋回肚子里。
黎曼笑了笑解释道:原来是这个,因为第一道门上有明显的凹陷,我猜测当时是死者发现了凶手,两人正面经历一番争斗,在争斗期间死者被凶手连续将后脑勺撞在门上,哪道门有此痕迹说明凶手事先就藏在里面。
那就是说死者见过凶手的脸!莫桑和黄子巽反应过来,异口同声说道。
黎曼点点头:死者应该留下了死亡讯息才是,通过身上的某样东西或者某个部位。
死亡讯息?身体部位?如果是我的话黄子巽絮絮叨叨的呢喃着,又重新走到尸体边仔细观察起来,灵光一闪,手!手势!
莫桑一听,急忙看向死者的双手。对方的右手食指向外伸直。
先生,她的右手食指向外伸出。好像要写字一样。
黎曼听到这个讯息,脑子里的混乱并没有因此变得清晰起来,反而更加凌乱,甩甩脑袋,决定不去思考先,这是一个连环案,单单依靠今晚这点信息是不可能推断出凶手是谁和目的是什么的。
算了,我们先回去吧,仅凭这点信息是无法做出推断的。黎曼轻声说道,探长,那我们就先走了。
黄子巽本以为得到新的收获,能有机会追查到凶手,至少能多几条特征,没想到还是一无所获。他也懒得搭理黎曼,摆摆手让她们离开。
黎曼两人离开时,听到三楼的众人还在醉生梦死的高歌欢舞,不禁幽幽一声长叹。走到门外,还下着小雨,吩咐道:小莫,过去叫两辆黄包吧,坐黄包车回去。
好的,先生!
说完,莫桑招手喊来两辆黄包车,两名身材健壮的车夫跑到跟前,这样的阴雨天气有些微冷,两人各自穿着一黑、一灰的半截袖,似乎并没有感到寒冷,头发上还挂着几滴晶莹的雨珠,下雨天晚上能揽到生意似乎让他们格外的开心,咧着嘴笑起来,那暗黄的皮肤和粗糙的手臂,一看就是经历过岁月的沧桑和苦难所留下的印记。
但是这并没有让他们觉得命运的不公,反而更加热爱生活,努力的活着。莫桑心中不免多了一丝悲凉,眼眸微微湿润,别过头去,暗暗拭去眼角的泪光,这都是战乱所带来的苦难。
两位老板,晚上好,要去哪?两名车夫弯着腰恭敬的询问。
莫桑回过头,平复自己的情绪:福熙路3号,谢谢。
说完,莫桑扶着黎曼坐到车上,自己随即坐到后一辆。
两名车夫在雨中吆喝一声,操着一口上海话:老板,坐好咯。
随着悠悠的声音,两辆黄包车在马路上飞驰,行过主道之后,行人才渐少,黎曼坐在车上,有些无聊便和车夫闲聊起来,随口问道:车夫,你们是一晚上都在百乐门前等客吗?
是呀,在这门口蹲了一晚上,没拉到一单,竞争大生意不好做。灰衣车夫奋力的跑着,听到黎曼的问话,也开口聊起来。
看的出来这车夫很健谈,只是客户不开口,他们一般不主动搭话。
是呀,现在的上海日子也不安稳,都是养家糊口嘛。黎曼不禁发出感叹,无意间拉进了和车夫的距离感,迟疑了一下问道,小哥,你们晚上一直都在百乐门前,有没有看到面生的人进出过对面那个小道?
灰衣车夫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走了一小段路才回道:应该没有,也记不太清了。
黎曼有意无意的提起晚上那起案件,她想从一般人口里得到一些信息,车夫是平民里最杂的人群,正合适,便开口提起:哎,我姐妹二人初到上海,没想到这边也这么不安生,听说今晚百乐门一位小姐被杀了,两位小哥可有听说?
黎曼的话让两名车夫不约而同的愣了一下,莫桑一听就知道她的想法,在一旁帮腔道:姐,你这话问的,即便两位小哥知道些什么也不会和我们两个陌生人说的。
那个灰衣车夫为人爽朗,放慢速度下来,压低声音有些谨慎的说道:这没关系,又不是什么秘密,两位小姐确实应该注意,我可听说是一年前犯下连环杀人案的那个凶手,专杀红衣女性。
黑衣车夫四下看了眼,有些害怕的说道:就是那个杀人魔,我刚刚拉了个客人就确定说他看到了尸体和报纸上说的一模一样。
就是可怜的宋老弟呀!今晚恐怕又要失眠了。灰衣车夫摇了摇头说了这么一句话。
黎曼和莫桑一脸疑惑,他们在讨论一年前那个连环案,为什么突然出现一个莫名的人物,黎曼淡淡问道:你们说的老宋是?
灰衣车夫解释道:哦,就是宋山一,他也是和我们一样拉车的,不过这小子家里以前贼有钱,后来被他败光了。
莫桑随嘴搭了句:那你们怎么说他要失眠了?
那灰衣车夫嘴快,没有看到一旁的车夫一直对他使眼色,说道:你们刚到上海不知道,那个雨夜连环凶杀案,死的第一个人就是他怀孕的老婆呀!
咳咳。黑衣车夫咳嗽两声,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