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虽然刻意压低声音，但是黎曼从他身上的闻到了熟悉的气息，这是一道最近经常接触的味道。她需要确定是不是判断的那个人，随即眉头微微一皱说道：你或许可以换一种香水，这种太张扬了！

来人正是巡捕房黄子巽，他以探长身份隐藏自己上海地下党情报特工身份，后因军统挖角，经组织决定让他潜伏进军统。以独立的作战方式即便在上海组织遭受毁灭性打击时依旧没有暴露身份，成功狙杀特高一课课长南造云子，成功阻止汪伪和日本大会召开，现中校军衔，隶属中央情报部。

黄子巽知道黎曼已经认出他来，大家都是党内同志也没有隐藏的必要，虽然有想过黎曼的身份，但是没想到她就是中央特别工作委员会派来上海恢复地下工作的领导。平复一下情绪之后恢复平时的声音缓缓说道：我建议取消营救学生计划，保护你们的身份更重要！

黎曼通过声音确定了他就是黄子巽，没想到猜了这么久他竟然就是苍狼。不过没时间惊讶了，随即问道：先不说那个，破坏日方化武装配厂和毒研究所的任务进展如何？

计划未得、位置未定！黄子巽说起这个，不禁有些歉意。

黎曼并不意外，她上次和小莫看到计划连影邵四郎还在研究，以黄子巽的身份根本无法接近。

上次我在梅机关看见过一次毒龙计划，恐怕只有影邵四郎知道那个计划放在哪！

听到黎曼的话，黄子巽暗道了一声果然。

两人陷入沉思，电影已过半，莫桑余光一直警惕的看着最后一排的两人，准确来说是看着这个陌生人。因为屋内光线昏暗，她并不能看清后面的情形。

林婉婉却并没有注意到异常，反倒被电影的情节感动的流泪。

黄子巽想起今天过来的主要目的是要交给黎曼一些信息看是否能用上，随即从衣兜里掏出一把写满字的纸：我上次狙杀南造云子之后拿到一封信，是关于一个潜藏在军统的日本女特务身份信息！

黎曼闻言，感觉找到了突破口，急忙问道：那名特务呢？

被我杀了，但是身份信息，以及她的行为特征的资料全部收集过，我想交给你应该能用上！黄子巽说时将暗黄的纸交给黎曼。

黎曼欣慰的笑道：有大作用了！

黄子巽有些疑惑，不知黎曼为何那么激动。

我有一计，即可救学生又可激化梅机关和76号的内部矛盾，不出差错还能拿到毒龙计划！黎曼解释道，迟疑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唯独有一点，需要暴露你！

黄子巽满不在乎的笑道：如果可行，为了前方战士和百姓们不再遭受化武侵害，别说暴露，付出一条命都值得！

黎曼闻言有些感动，黄子巽毫不意外的信任，让她想起第一次见面时还是因为一桩案件，此后好像就一直被各种事情联系到一起，这或许就是所谓志同道合！

那名女特务有什么明显特征或经历吗？黎曼问道。

黄子巽想了想回道：她日本名叫冈本纯子，其实是个中国人，中文名不详，代号烟火，懂武功，她原先是在东北土肥原贤二手下的特务机关工作，后被调到上海跟在南造云子手上，在我们发现之前除了南造云子没有人知道此人的模样，她成功潜伏在军统，接受南造云子一人的命令。

黎曼点点头，她将自己的想法和黄子巽说了一遍，黄子巽脸上露出一抹迟疑，她的计划实在太冒险了。但是看到她自信的目光又觉得有可行性。随即点点头轻轻恩了一声。

就这么定了，一旦失败，我希望你能立即撤离，同时也通知上海站的同志！黄子巽担忧的叮嘱一句！

黎曼点点头。

黄子巽见事情已经确定，抬头看向荧幕，轻轻说了句：电影快结束了！

黎曼也微微抬起双眸，笑了笑：能和我说一下结局吗？我没有看过！

当然，她的儿子在订婚典礼上演奏了一首自创的《思母曲》，悲凉的小调，他没能弹完。卖笑拉客又杀人坐过牢的母亲静静地远远看着儿子，却没有上前相认，怕自己的经历影响了儿子的前途。最后悄悄离开的现场！黄子巽看着荧幕上，一名男子正在演奏钢琴，还没有到他说的情节，因为他以前看过一遍。

黎曼听着结尾，她的眼里闪烁着泪水滑过脸颊：母爱永远是最伟大的，不管在任何时候！如果让我写续集，我希望结局能够更加美好！

续集出来时黎明应该已经到了！黄子巽脸上扬起一抹笑容说道。

黎曼愣了一下，旋即点点头：希望吧！这次行动代号就叫黎明吧。

嗯！黄子巽点点头，说完，他起身轻轻说道，走了！

说完，他拉了拉围巾，两只手揣在袖口，悄悄地离开了戏院！

电影已经到了尾声，并不会有人注意离开影院的人，只有莫桑看到刚才离开的黄子巽，一旁的林婉婉哭的不成样子。

电影和黄子巽说的一样，在一位孤独的母亲离开的背影下收了尾，莫桑微微叹息一声感触良多，走到后排，坐到黎曼旁说道：先生，电影结束了！

黎曼缓缓起身，想到黎明计划莫桑将会承受莫大的风险和压力，微微叹了一声：嗯，走吧！

三人回到家里，黎曼让莫桑来到房间，将黄子巽给她的信息全部给了莫桑，两人在房间密谈一整夜。

临近天亮，窗外不时传来鸡鸣声，黎曼走到窗前想要感受清晨第一缕阳光，可惜她看不见，回过身轻轻问道：小莫，能做到吗？

能！莫桑坚定的语气，铿锵有力的说出一个字。

黎曼欣慰的点点头：从现在开始你就要一个人战斗了，记住，活下去然后看着黎明的到来！

莫桑最终没能忍住眼泪，泪水从眼角滑过。

一抹金色的阳光刺破黑暗，打破了一夜的寂静，今天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周四。中午的时候黄子巽来过一趟，下午莫桑出去了一趟。

林婉婉也感觉到今天的莫桑话特别多，亲自下厨给她们做晚餐，四菜一汤，满满一桌丰盛的佳肴。黎曼罕见的端起酒杯喝上两口，双眼越喝越红润。

饭后，黎曼直接回了房间，莫桑准备好一切之后，站在门前，手臂举起又放下，迈出一步，迟疑一下还是说了一声：先生，我去了！

说完，没有任何拖沓，转身直接离开了家。

屋内的黎曼并没有睡着也没有喝醉，她只是不想给莫桑太大的感情牵绊，听到她的话并没有回她。

晚上七点，虹口公园围满日本宪兵，街道灯火通明，五名师生站在门口前身后站着五名士兵拿枪顶着他们的后脑勺。中腾大佐和影邵四郎等人都挺直站立，在等待着地下党前来救人。

时间刚过七点一刻，园外并未有任何动静，影邵四郎眉头微微一皱，目光不满的看向秦风。

将军稍安勿躁！秦风心里也没底，只能悻悻回道。

话音刚落，一道孤独的身影出现在园门口，引起士兵们一阵骚乱，纷纷警惕的上膛，十几把枪口一瞬间对着那道人影。

莫桑一个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