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病床上那个萎靡，甚至有些凄凉的人影，燕羽天用力维持着冷漠。

老人却努力地挤出一张笑脸。

把那同样枯槁的胳膊从被子里拿了出来，可想要举起，却完全提不起力气。

是冉玉墨先开口给燕羽天介绍了一遍。

老人名叫燕鸿飞，乃是燕家家主。如今却只是一个孤寡老人。

“老哥，这就是他了。你们，好好聊聊！”

说完，冉玉墨回头拍了拍燕羽天的肩膀，挂着一脸复杂离开。

沉默，带着别扭。

燕羽天站了许久，才拉了张椅子，在窗边坐了下去。

没再去看老者的样子，只是漠然看着窗外。

之前还明丽的天，不知不觉已经降下了一层黑纱，越裹越紧。

“知道你为什么叫燕羽天吗？”

“你爸小时候，就喜欢这个名字，不过因为你奶奶坚持，最终还是叫了燕书华。她不喜欢，你爸和我一样，背上振兴燕家的使命，更不想他长大以后和我一样打打杀杀。”

“对你奶奶来说，与其雾刀弄剑，还不如当个书呆子让人放心。”

燕鸿飞说得很轻，很缓。

枯槁的脸颊，还带着苍白，却在说起这些的时候，多了一种莫名的幸福感。

燕羽天没有插嘴，只是默默地听着。

老头突然笑了笑，有些无奈，还有些失落。

“最后，你爸没能如你奶奶的愿，也没有如我的愿！”

到这时，燕羽天才拧着眉头道：“你先等等，我的名字是孤儿院的院长给我取的！”

“是吗？那为什么不叫张三李四王麻子？”

燕羽天闻言，扯着嘴角笑了出来。

“那有什么？”

不只是他，包括阚溪、奚淑媛名字也都不是随便取的。

他记忆里都还记得当初老院长偶然和唐叔他们说过的话。

哪怕，他们都是被抛弃的人，至少名字不能随大流，要让他们知道自己是最独一无二的那个。所以，孤儿院的小伙伴们，名字甚至比寻常人家的孩子，取得更讲究。

闻言，燕鸿飞取出了半块玉牌。

“这是什么？”

“你应该还有印象，小时候，你应该见过另外半块儿！”

闻言，燕羽天才仔细在上面扫了两眼。

一道久远的记忆，从脑海深处蔓延了出来。

小时候他的确有过这样的玉牌，不过在玩闹的时候被打碎了。

记得，当初院长还说，那是从他的襁褓里一直就带着的。

当时他哭了很久，可到底年纪小，很快，就把这事儿抛到了脑后。

“这能说明什么？”

“这时你爸亲手做的，上面还有我燕家的族徽！”

“所以呢？”

“所以，你就是我亲孙子！”

燕羽天拒绝仔细查看，直接开口道：“我不稀罕！”

一句话落，燕鸿飞的脸色狠狠一变。

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气血上涌，瞬间就让他咳嗽了出来。

一缕血迹也在激烈的咳嗽之后，从嘴角淌落。

看着他，燕羽天心头也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可最终还是没有废话些什么。

“没别的事儿，我就先走了！”

“等，等等！”

一口把翻涌的血气压下，燕鸿飞立刻叫道。

对燕鸿飞来说，这可能是唯一的一次机会，把该说的都说出来。

哪怕燕羽天此时此刻，或许并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