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没好好教你小闺女?”
很显然,耿红莲将王支书刚才那番话听进了耳里,可是她也愁啊,小闺女像头倔驴,总想着和大队长家的闺女一较长短,
但两人这两年有可比性吗?明眼人都看得出,大队长家的闺女脑子好,会读书,又越长越白净漂亮,而且人家娃儿还懂事有礼貌得很,
这样的闺女放在大队任何一家,怕都是要被家人疼到骨子里,反观她家这闺女,相貌虽比不上大队长家的小丫头,却也算是个清清秀秀的女娃娃,
再说那脑子,就她来看,一点都不算笨。奈何不把心思用在学习上,成日只想着要吃好穿好,按理说大闺女早已嫁人,在他们老两口心里,即便疼宠宠几个孙儿,可说到底,这份疼宠怎么都不会超过一双小儿女。
从出生到现在,老大家的大虎在假期里,偶尔都要放牛、割猪草,帮家里人挣工分,而她生的一双小儿女,大虎的小叔小姑,别说放牛割猪草,给家里挣工分,单单院里屋檐下靠墙放着的笤帚,两兄妹长这么大都没碰过一下。
也怪她这做娘的,觉得龙凤胎是他们两口子的老来子老来女,觉得龙凤胎是对有福气的,觉得龙凤胎上面有哥哥们和姐姐在,
又有他们做爹娘的在,哪里用得着他们挣工分,在家里干这干那,于是,宠着宠着,把俩孩子宠得难免娇气,宠得难免好吃懒做。
但这两年小儿子被他老子单独教导不少回,知道心疼他们做爹娘的,知道他是家里的一份子,不能只吃干饭,像旧社会的少爷们似的,
让爹娘和哥哥嫂嫂们养着他。知道羞耻,知道自己以前贪玩,不好好学习不对,小儿子变了,变得懂事,放学回家不再乱跑,
安安静静坐在书桌前,按时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遇到不懂的,拿起书本跑去大队长家请教学慎,假期里和侄儿一起
放牛割猪草,
总之,小儿子的变化一家人看在眼里,不说他们老两口感到欣慰,老大老二他们看她小儿子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
这无疑是好事儿,是家和万事兴的好兆头,然,一胎双胞,小闺女对小儿子的变化像是完全无感,之前怎么着依旧怎么着。
打不得,说不进去,愁死个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
王支书长叹口气,点燃烟锅吸了口,方说:“你得了空闲还是好好再说叨说叨蕾蕾吧,这闺女懂事勤多读点书,不说旁的,单在找对象这块,日后也能找个出息点的。”
耿红莲心里不得劲,她难道不知道那个理儿?
问题是闺女就没长双能进去人话的耳朵。
腹诽完,耿红莲瞅着王支书朝院门口走的背影喊:“你能把平安管教好,蕾蕾那应该也没问题。”
王支书脚步顿了下,摇了摇头,没说什么,身影消失在院门外。
“江小五!江小五!我有话问你。”
在大队部接完电话,江学谨和江学言、江学慎哥仨,以及秦林兄妹四个直接回了家,江小五因为被小伙伴喊住问道数学题,被哥哥们落在了后面,等他即将走到自家院门口时,身后传来王蕾蕾的声音。
带着不解,江小五转过身,看着王雷雷小跑着过来。
“你要问什么?”
他问。
“听我爹说你爸妈有给你们哥几个打电话,你给我说说,你姐现在是啥情况?”
王蕾蕾在江小五两步开外站定,目光灼灼地看着小孩儿问。
江小五紧绷着小脸儿,没什么表情地与王蕾蕾四目相对:“你这是在关心我姐?”
“这还用问吗?”
王蕾蕾鼓起腮帮子,气呼呼说:“我和你姐是朋友,虽然我们平日里有闹过别扭,但只有好朋友才会偶尔吵吵小嘴,我们谁都不会把这放在心上。
昨个你姐出事,我都快急死了,刚才在家里听我爹说你爸有打电话回来,我便想着到你家问问,看你姐到底有没有危险,你可别把我往坏处想。”
江小五并不全信王蕾蕾说的,在他眼里,他姐和王蕾蕾关系一般般,不过,人家专门过来关心他家,要是直接拒绝回答,显得太没有礼貌,何况他姐被医生诊断没有大碍,很快就能从市里回来,没什么不可说的。
如是想着,江小五稚声回应王蕾蕾:“我爸妈在电话里说我姐没事,过两天就能出院回家。”
王蕾蕾闻言,心里好不遗憾,原来她爹没骗她,真没劲,那丫头怎就这么好运,从那么高那么陡的山坡上滚下去,一点事都没有,这实在太难让人相信。
“你姐腿脚都好着?”
王蕾蕾不死心地确认:“脑子没摔出问题吧?”
“你是在诅咒我姐吗?”
江小五眼神有点冷,看得王蕾蕾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连连摆手:“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怎么可能诅咒你姐呢,我就是听你那么说还是有点不放心,才忍不住确认下。”
小屁孩,脑子够好使的!
“那你尽可放心,我姐既没摔坏脑子也没摔断胳膊腿儿。”说完,江小五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走向自家院门口,不料,就在他要踏进院门之际,又被一道声音喊住:“小五!小五,你等等姐姐。”
李雪婷来江家的目的和王蕾蕾的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