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地牢之中,地面与墙壁之上处处爬满了蛆虫,腥臭味令人犯呕。
叶瑾秋隔牢门而望,二哥双胛被长铁钩勾住穿透,流着深红色的血,而那被长鞭鞭笞过的伤口已经溃烂,上面有蛆虫蠕动着。
啊了一声,叶瑾秋崩溃地跪在地上,她拼命地去摇晃牢门:二哥,我等我,我救你,我一定要救你。
可那张熟悉的脸很快变了,不再熟悉,而是一颗骷髅头,龇牙泛着阴森的笑:救我?成日里说着救我?我却等不到你,已经晚了,已经晚了
二哥,不,二哥
从睡梦中惊醒,叶瑾秋倏地坐起,她拼命着故意着,想要将那种窒息感给消除。
抬头,是那熟悉的纱帐,窗子外头还时不时地传出鸟鸣声。
长嘘了口气,是梦,还好是梦,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叶瑾秋想要下榻,却觉得浑身软绵绵的,根本没力气。
门被推开,裴勋亲自端着白玉瓷碗前来,他坐在榻沿,感受到床榻一侧轻陷,叶瑾秋来不及反应。
嘴唇触碰到了一微硬之物,却是裴勋将玉勺抬到了她的唇边,周遭已满是药香气。
叶瑾秋不解。
吃药。
她将脑袋偏去一旁:为何要吃药?我这身子好得很,无病无灾的。
还说无病无灾?裴勋气笑,他将碗放在榻旁的桌上:叶瑾秋,你还当真是不将自个当回事。既如此,本相又何苦管你。
见裴勋起身走,叶瑾秋抬手,想要去触碰他微飘的衣袂,可手一滑,竟任由那袍子划过。
她未曾抓住。
眼瞅着裴勋已经要行出门外了,心里莫名得一酸,有些委屈地落下泪来。
是啊,裴大人成日里忙于公务,本不该在我这个闲人身上浪费时间,我都觉得裴大人此番行为莫名其妙,令人摸不着头脑。
说完她便缩入了被窝当中,用被褥将脑袋蒙住。
很快,听得脚步声愈发的近,而后又听到了裴勋的叹息声:阿秋,你说我该拿你如何?我只痛恨当初在叶家遇难时没能及时出手相助,不然你该一如既往,还是那个清冷又热情的姑娘。
这话说得情深意切,叶瑾秋听入心里,很是动容。
裴勋,你为何会喜欢我?叶瑾秋终于探出了脑袋:我性子不好,恐怕连青禾都比不得。
她再次被裴勋揽入怀中,听头顶传来:哪里都好的人,为何要故意贬低自己?
我头疼。
接下来,太阳穴两侧便传来温和的触感,是裴勋在轻轻为她揉,吃药便不疼了。
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那我先吃药。
叶瑾秋坐起身子,尔后自个儿端起药碗,一口饮尽,擦了嘴角。
我在调查令兄之事。
裴勋不想看到叶瑾秋心事重重的模样,索性直接挑明了说:他确然在五皇子府,我也晓得你是想要借助凌阁救他出来。
一语中的,叶瑾秋并不觉得惊诧,毕竟裴勋原本便非等闲之辈,否则也不可能在这种弱冠之年便坐上这等位置,并且无人敢抗。
凌阁中人这点本事应是有的。
可你却不晓得凌阁真正的目的。裴勋终是说出了调查出的事:你可知,你所见到的七皇子并非真正的七皇子。
什么意思?
你所见七皇子乃是凌阁少阁主伪装。